“是嘛。”陶运昌轻笑。可镇南人难道就重情重义?像陶建成那样?像他妈妈那样?地域评判不了道德。可地域多少看得出局限,谢立父亲不属于镇南,显然,谢飞也不觉得谢立应该从属自己。
陶运昌于夜色中看见谢立扩耳的小洞,心上就发酸。这样的家庭,或许让谢立很难找到对安全的定位,唯有在摸索里四处碰壁。又软又暖的心被撞成无所谓,叛逆的模样,只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赤/裸。
陶运昌不说话,谢立以为他不想听私事,便闭上嘴,沉默地跟着往主街走。
几百米的距离,主街很快就到,陶运昌在岔路口拦住谢立,要他回家。谢立迟疑一会儿,摆出混混罩人的气势问,“你真的没事?要不要陪。”
他眼眸亮,在昏黄的路灯下忽闪,不太正经的手搭上陶运昌的肩。陶运昌心弦被撩动,他沉沉地看谢立,只想把他按上墙,拖进自己所在的黑夜里,重重亲吻。让谢立把过往的面具全揭开,只留下最放松,最动情的面容。
可陶运昌已经步入了主街,做出回家的决定。他不能在摧毁谢立后,再选择后悔。
陶运昌拍下谢立的手,简单地说,“走了。”
便匆匆离去。
他知道谢立盯着自己的背影,没有选择先走。陶运昌的心如果有眼睛,也一定只会看着谢立的方向。可他选择了做坏人,就得狠绝到底。
陶运昌渐渐加快步伐,消失在随主街延伸的黑暗里。
第二日下学后并不如往常一样。陶运昌没有在一班后门看到谢立的身影。说不失望都是骗人,但他又觉得这样最好,关系渐淡,谢立的人生步入明亮,不用被阴影拖累。
陶运昌卸下一口气,摸出手机搜索家属的毒史会不会影响升学,查清楚后发了很久的呆,又输入如何强制帮助家人戒断。
他摸清了原理,再发讯息给程宇父亲询问专业意见,程宇爸心善,要陶运昌和程宇一起回家,拿一点水果回去吃。陶运昌推脱不过,就去了。朋友父母的热心他当下无以为报,只希望陶建成不要再给他添烦。
陶运昌拎着一袋桃子回家时大概七点多钟。程宇妈妈给的水蜜桃新鲜水润,陶运昌准备回家去皮切块,给奶奶送去一些。剩下的,剩下的话就放在家里,要是万一谢立来了,可以给他吃好些的。
陶运昌盘算着拿钥匙,耳边突然传来一声,“小运哥。”
陶运昌一愣,这才抬眼看见黑夜里,谢立正坐在家门口,奶奶常坐的藤编椅上等他。谢立明显等久了,有怨气又忍着说,“今天放学前我爸说要回市里,我赶过去送他,本来打算和你说不一起走,但是手机没电了,想着没一会儿就来你家门口等。”他说着说着开始生气,“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。”
陶运昌抿抿嘴,遮掩笑意,拨开小狗吊坠拎出钥匙,说,“去朋友家有点事,抱歉。”
“去哪个朋友家?”谢立马上凑上来,表情古怪地问,“苏鑫嘛?”
小狗笨笨听到动静,从二楼俯冲而下,猛地冲进陶运昌怀里,谢立更生气了,赌气戳它的脑袋,笨笨委屈地直往陶运昌肘窝躲。
“怎么总是说苏鑫,你对他有意见。”陶运昌放下狗,挑了一个最漂亮的桃子问谢立,“晚饭吃了吗?”
谢立点头,说在旁边餐馆吃过,陶运昌表示知晓,先给笨笨做了点零嘴,又从冰箱里拿出小番茄和黄瓜,就着水蜜桃做了个简单的果盘。
谢立不客气地边吃边说,“苏鑫虽然人很好,但是他们家的家族斗争出了名的激烈,你小心卷入是非。”
陶运昌见他用听来的八卦,讲的活灵活现还提出宝贵建议,目的却在于要自己和苏鑫保持距离。陶运昌不回应,只是听着,把小番茄和桃子拨给谢立,自己吃剩下的黄瓜。
谢立看陶运昌全无表现,明显忧心更甚,但又没切入口,只好陈词,“反正苏鑫家你要少去。”
陶运昌吃完最后的黄瓜,其余水果一口未碰,回答谢立说,“听你的,不去。”他笑笑说,“卷入豪门恩怨我要体无完肤。”
谢立听他答应才松了一口气,乖乖地把水果都吃掉了。笨笨在一旁跳来跳去,暗示两人他需要玩耍,谢立没法,只能带它出行。
陶运昌从厨房拿出给奶奶的餐盒,放进环保袋,问谢立,“你们班要求准备证件照了嘛?”
谢立如梦初醒道,“对哦,今天好像说了要准备一些,高三用的比较频繁。”
陶运昌接过笨笨的狗绳,问谢立要不要去门口的打印店一起拍,谢立一口答应了。
两人把狗绳扣在打印店门口,告知老板要拍照片。打印店很小,白灯在夜里明亮晃眼,店里有个简易摄影棚,只有一把椅子和几张幕布。老板看他们穿着一中校服,把幕布换成了蓝色,说,“谁先?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