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立放大了陶运昌的部分,懊恼地想,陶运昌但凡想要的,都能自己争取得到,谢立除了一颗不太重要的真心,也没什么给的出手。
沈榷见他心不在焉,直接把图片划过去,调出相册里存储的图腾问谢立,“你等会文哪个?”
沈榷选择的都是抽象又有冲击性的线条,图案自成风格,大致出自同一个文身师之手。
谢立赞叹道,帅。
“我一看到她的画就想,必须得文身上。”沈榷滑着图片笑道,“不知道她长的好不好看。”
谢立惊讶道,“女的啊。”
“啊。”沈榷拖长音说,“不然我干嘛这么急着去。”他压低声音警告说,“到时候说我们是大学生,高中生会被看不上。”
谢立点点头,他可最讨厌被别人瞧不上。他又拿沈榷手机翻了翻,只觉得这些图案与自己关联不大。便打开搜索引擎捕捉关键词,在手机的画板上涂抹一会儿,才说,“我要文这个。”
沈榷伸头念道,“l XXl?”他疑惑地问,“谢立的镜面缩写?”
谢立闻言一顿,随即大笑说,对!
沈榷无语道,好无聊好自恋。
谢立反复地缩放图片,显然对设计很满意,和沈榷笔画着要文满半个前臂。沈榷不理解他文名字的热情,又被谢立吵得脑袋痛,都快后悔喊他。
文身店开在市里大学城孵化园的角落,透明落地窗旁有涂鸦贴纸,墙面挂着滑板。店内是冷色调,灯光昏暗,墙上用霓虹灯勾勒着店名。
谢立和沈榷绕过会客厅,才看到设计长桌的电脑前,坐有一位留有齐腰长发的女孩。她个头小巧,打着眉钉,面目清秀。虽知有客人,眼睛却仍粘着设计图问,“有预约吗。”
“约的空针。”沈榷回答。
女孩这才正眼看过来,观察着沈榷他们道,“成年了吧。”
“当然,我们市南大学的,大一。”谢立自然地胡扯,毕竟这家店确实开在市南旁,女孩点点头随口一说,“还蛮少男孩文空针的。”
谢立有点窘,她这样说的好像他俩是不果断的懦夫。沈榷倒不在意,说,“想先试试,好看以后再文有墨水的。”
女孩不关心他的意图,安排他们坐下,先调出沈榷的图纸,打印出来后,在大臂上比对好位置,才问谢立要文什么。
谢立把设计稿给女孩看了看。他的图案到底比较简单,女孩叫了另一位文身师过来,带着谢立去了别的房间,帮他看图,定位,转印。
“您贵姓?”沈榷问女孩。
“江,江心月。你预约的时候网站上有写。”江心月要沈榷躺下,按开大灯,请沈榷不动,她去选择针头。
沈榷躺着搭讪问,“我这个图案比较复杂吧,我朋友那个英文字母比较简单。”
“不好说,他要纹的面积大,填色的手法也重要,不然会晕。”江心月发动机器,试了一下又说,“而且他要纹的也不是英文字母。”
沈榷莫名道,“不是,那是他名字缩写的镜面。”
“罗马数字。1 21”江心月瞥了一眼沈榷说,“可能是1月21日,谁的生日吧。”她没打算和沈榷多说,要他躺好,快开始了。
沈榷愣了愣,突然回想起今年快放寒假前,好像在陶运昌的桌子上看见过堆放的礼物。。。沈榷猛地想要坐起,却一下子被江心月按住,文身机的轰鸣也停下,江心月不耐烦道,“请不要动!”
沈榷僵住。
他想起谢立在车里反复看图纸的开心,对自己滔滔不绝地,表达想要文上这个图案的渴望。
文身机启动,针头挑破皮肤,微弱的痛扎进来,是一种持续的,酥麻的隐痛。针头在沈榷的大臂小范围地填涂,他觉得不太舒服,又念及谢立要文半个前臂,那必然更苦痛一些。
很多少年时的喜欢,就和这空针文身一样,感受到绵长的疼痛,会有清晰的伤痕,却在时间长河中消逝。
那图案漫漶又愈合,永远不再,也不会有结果。
沈榷闭上眼默默地想。
不会吧,谢立不至于这么傻吧。
作者有话说:
谢立,永远走在作死的路上。。。
第39章 39.
“我认为值得。”
2016年4月25日
谢立
20.
谢立从另一个房间出来,卷着袖子,向沈榷炫耀图案。空针文身没有墨水,只有伤口的鲜红,罗马数字的线条粗度宽,字符大,在透明凝胶下清晰扎眼。
江心月拉过谢立的前臂看了看,说你这个挺痛吧,但面积大估计可以保留一个多月。谢立显然满意,指着沈榷肩头奔放的线条,要求同框自拍一张。
沈榷看向谢立眼神复杂,拒绝了他,反而和江心月拍了一张合影,说着下次再见离开了文身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