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:“我不能忘了他,如果连我都忘了他,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了。”
楚晏清随处抓了个小妖魔过来,问他见过一个小木屋没。
小妖怪眼睛嘀溜一转,吞吞吐吐地说不知道。
楚晏清看出他心里有鬼,冷哼一声,手中一抓,便抓了根捆仙索出来将他捆住。
看见楚晏清有些不怀好意的笑,小妖怪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,他哆哆嗦嗦道:“你......你想干什么?”
楚晏清无辜地摊了摊手,他眨了眨眼,说:“不干什么,就是想到了点乐子。”
说着,他稍稍加了道术法,霎时之间,便有电闪雷鸣轰隆而过,朝着小妖怪照面劈来。
空气中漂浮着似有若无的烧焦气味,那小妖怪被劈得外焦里嫩,好不狼狈。
“说不说。”楚晏清抱臂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。
小妖怪迫于他的淫威,只得道:“我说我说。”
楚晏清蓦地将捆仙索收了起来,挑眉看他。
小妖怪栽了个趔趄,猛地瘫软在地,青面獠牙的脸上大写着不乐意。
“往东,你们会看到大巫的祝祷之地,那里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。”
楚晏清淡淡瞥了他一眼,手中捆仙索的寒光若隐若现:“所言当真。”
小妖怪被他这副样子吓得又是一颤,他对天发誓:“若有所虚,天打雷劈。”
“哼,到时候不用天罚,我先把你劈个灰飞烟灭。”
话音刚落,那道捆仙索就自他手中飞出,自觉地缠住了小妖怪。
“???”不是已经说了吗,为什么还要捆住他?
“若是我们无功而返,就先拿你开刀。”
小妖怪定睛一看,却见那个白衣人已经领着两个小的走远了,声音回荡在风声中,传到他耳边。
真乃神人也。
倒不是真要拿那小妖怪怎么样,是楚晏清怕到时候出来不知道出口在哪里。
毕竟巫疆地域辽远,一个不留神走丢了是常有的事。
上次他带着凤鸣在巫疆绕了许多日才找到那一团混沌之气,顺便在里面揪了个走火入魔的小孩出来。
只是上次来这里的时候,好像还没有大巫这一说,这次怎么蹦了个大巫出来。
楚晏清虽心有顾虑,却还是将信将疑地带着两人赶往祝祷之地。
这里的沼气,比之前还要浓郁上许多倍。
楚晏清赶到的时候,只见得一片连天的乌黑之色,遮天蔽日。
他微微蹙起眉,沉吟道:“上次来时,混沌之气还没有这么严重。”
一旁的罗刹却像是了然:“是因为我吗?”
忽地,平地刮起飓风,卷起漫天的黄沙和沼气纠缠,铺面的风沙逼得他睁不开眼,只能牢牢抓住罗刹和凤鸣的手。
待风沙停息,楚晏清正待再看时,身边的罗刹和凤鸣却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而他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祭坛之中。
周遭空无一人,只有祭坛漆黑的地面和影影重重连绵不断的荒山。
天空灰白岑寂,楚晏清想使力从祭坛出来,下一瞬却愣住了。
他的仙力像是被凭空抽走一般,经脉凝滞,本来如泉涌的充沛灵力被硬生生地滞堵在了体内。
祭坛之上,一人身着黑袍,孑然独立。
“你是大巫?”
楚晏清对大巫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不堪一击,自导自演的老头身上,和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袍人,只能说毫不相关。
那人闻声,转过头来,巨大的斗篷遮住了他的上半脸,露出的下半脸上,盘踞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鸟。
那鸟的形状极其诡异,九头一身,随着他的动作,那鸟的头也轻轻转动,空洞的眼睛淬着碧绿的光。
他扯了扯嘴角,对高台之下的楚晏清说:“好久不见。”
突如其来的飓风吹散了紧紧相依的三人,待罗刹再睁眼时,已置身于山间小屋中。
小桥流水,春风拂碧,四季常青。
脚下有一条泥泞小路,蜿蜒曲折,道路的尽头通向一间雅致的小木屋。
罗刹站在道路这头,神思恍惚。
记忆中的小屋重又浮现,他像是不可置信一般,踏过熟悉的小路,一步一步,缓缓走向木屋。
“吱呀——”一声,木门被推开了,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头的男子站在门前,含笑看他。
眼前的清秀面庞与记忆中洒脱不羁的男子相重叠,补全了罗刹急速流失的记忆。
“是你吗?”他张口,喃喃地问。
男子进屋拿了那把木剑扔给他,语气还是那般不苟言笑:“剑学会了没,给我看两招。”
少年怔怔地看着他,情难自抑地想上前去抱抱他,问他多日不见,可还安好?
可是男子用木剑的剑柄抵住了他,他脸上笑意不变,声音却隐隐带了压迫的意味:“先去练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