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鸣都尉一边嘶吼,一边奋力地扑扇着翅膀,想从那人手中逃脱,谁料那手竟纹丝不动,将它牢牢提在半空中。
砚书赶至近前来,他看着祁九辞手中的爱鸡,敢怒不敢言,只能愤愤地转头将怒气发泄在楚晏清身上。
“公子独自一人走了,就留我和阿若姐姐在那,人生地不熟的,可让我们好找!”
楚晏清憋着笑,他看着才及他肩颈的砚书,觉着小屁孩气鼓鼓的样子还挺可爱,是故轻轻摸了摸他的头,将他本就凌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:“这不是找着了?”
说着,祁九辞配合地将长鸣都尉放在了刚做好的鸡窝上。
长鸣都尉赞同地“咯咯”两声,寻了个舒服的姿势,优哉游哉地在砚书头上定居了。
砚书愤然,他刚想发飙,却瞥见祁九辞目光沉沉地扫了他一眼,便顿时噤了声,只能鼓着脸负气走到了楚晏清身后。
“有意思。”楚晏清笑意盈盈,他看向祁九辞:“我说怎么总感觉小砚书头上该放些什么东西,原来是长鸣都尉。”
长鸣都尉闻言,昂首挺胸地环视四方,像是夜里巡逻的单骑。
祁九辞面色无波,眼底却藏了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翌日清晨,楚晏清一行人在山脚下歇了脚,正逢姒门开山之时,人群络绎不绝地往崎岖山道上涌。
砚书头上顶着长鸣都尉,引来不少行人侧目。
“能不能把它放下来啊?”砚书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,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楚晏清却摇头:“此处人多,万一它不小心跑丢了,可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他强忍着笑意:“为了长鸣都尉着想,你也当顶着它。”
长鸣都尉认可地“咯咯”两声,这是它为数不多的和楚晏清沆瀣一气的时候。
砚书黑着脸,却也无可奈何,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。
“今日人怎会这样多?”楚晏清蹙眉,他看着周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。微微蹙了眉。
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阿若开了口,她道:“今日是本门招收弟子的日子。”
楚晏清了然点头,每逢门派纳新之时便会汇集五湖四海的有识之士,人多倒也寻常。
像是近乡情怯,阿若越靠近山门越是踟蹰,她手心渗了层薄薄的汗,恍惚之间,她又想起了幼年时悠然自得的时光。
那个时候,她和师姐还没有闹僵。
“阿若?”楚晏清的声音将她从愣神中唤醒了些许,她一抬眸,正对上高大巍峨的姒门山门。
山门高百尺,正中是行云流水的“姒门”二字。
阿若有些晃神,只一瞬,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人清丽的眸子。
“阿若?”那人有些讶异地出声唤她。
阿若看着眼前人风华未变的容颜,有些艰涩地开口:“师......师姐?”
此人正是姒门现任掌门——倾姒。
倾姒含笑,眼波流转,自成风情:“没想到你会来。”
她说着,转向了身后的楚晏清一干人,询问道:“这几位是?”
“阿若姐姐的友人。”砚书答道。
祁九辞抬头看向山顶终年不散的云雾,并未答话。
倾姒却好像对这位沉默寡言的来访之客有些兴趣,她带着探究的目光,游移于祁九辞身侧:“这位高人,不知是何方神圣。”
“姓祁名九辞,他不善与人语,由小生代劳。”楚晏清挪了几步,挡住了倾姒探究的视线。
倾姒这才收回目光,她亲热笑道:“来者是客,诸位请进。”
楚晏清跟着弟子进了山门,他余光瞥见阿若神色不虞,小声问她:“怎么了?”
阿若有些犹疑,欲言又止:“师姐她......”
这时倾姒忽地转头,笑看着他们:“不知几位前来所为何事?”
“不知掌门可知,傀儡之术?”楚晏清问。
倾姒闻言,笑意不变,从容答道:“本门从未听说过有这等诡异术法,不知公子从何听来。”
祁九辞淡淡瞥了这边一眼,便默不作声地转过去了。
楚晏清不动声色道:“沿途听闻罢了,不足为奇。”
几人继续向山上走,砚书顶着长鸣都尉实在有些不堪重负,他哀嚎一声,停了下来:“顶不动了!”
他这么一停,长鸣都尉重心不稳,猛地扑扇着翅膀向前撞去。
它东倒西歪地撞开了一群弟子,直冲向为首的倾姒。
倾姒躲闪不及,猛地抽出腰间佩剑,直直向前刺去。
“长鸣都尉——”砚书瞪大了瞳孔,失声惊呼道。
长鸣都尉想要转身飞走,却来不及了,巨大的惯性逼着它义无反顾地冲向直指它的剑尖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寒光闪过,生生打落了倾姒手中的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