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若闻言,点了点头,转瞬身影便隐匿于暗处了。
打点完府里的上下事宜,楚晏清看了眼时辰,便带着砚书,打马上街,出了城门。
砚书将长鸣督尉揣在怀里,小心翼翼地问:“将军大人,咱们这是去哪啊。”
楚晏清看向城墙边戴着斗笠斜斜靠在墙边的人,道:“等会儿就知道了。”
待他们走近了,祁九辞才抬起头,未开口,只是扫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砚书。
便拿出了一个像司南的东西,有些不同的是,那指针上面隐隐泛着灵力,像是修仙之人才会有的东西。
莫非是仙门中人,楚晏清暗自揣测。
只见那指针动了动,先是转了几圈,最后颤颤巍巍地指了一个方向。
出城正西,那是关口的方向。
祁九辞收起寻魄针,道:“正西方向,走吧。”
砚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就势要跟着祁九辞走了,却又被楚晏清叫住:“等等。”
砚书有些摸不着头脑,回头疑惑地望着他。
楚晏清指了指自己身后:“你殿后,留意沿途情况。”
说完又补了一句:“这是对你的历练,可要上心。”
语毕便策马上前,跟祁九辞走了一排,留下砚书和长鸣督尉一脸幽怨地看着他的背影。
这要是遇上事儿了,他可就真跑不掉了!
楚晏清这头刚和祁九辞并肩,就听到身旁人道:“有事?”
他纳闷了,难道他有这么藏不住事吗?
腹诽归腹诽,事儿还是要问的:“昨日之事,你还没给我答复呢。”
他指的是昨日他问对方是不是见过的问题。
祁九辞斗笠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:“见过,但不是在人间。”
这下楚晏清就更好奇了:“我本一介凡人,何来不在人间一说?”
过了很久,斗笠下传来一句:“你不是人。”
顿了顿,又接了一句:“你是掌管瑶台菩提的仙官。”
一石激起千层浪,就似平地起惊雷,楚晏清甚至怀疑自己耳朵不好使了,要么就是眼前这人脑子不好使了。
活了二十余年岁,做着风风光光的大将军,人生好不快活,结果末了有人告诉你,你应该更快活,毕竟是天上无忧无虑长生不死的神仙呢。
楚晏清一时不知是喜是悲,这话拿去给那些痴迷求仙问道的人皇或者是竭力飞升的仙门道士听,他们可能会信。
但是楚晏清不会,因为他不信会有神放着好好的逍遥仙不做,非要来人间做这尝尽生死的红尘客。
他干笑了两声:“祁兄,你可别拿我寻开心了,这神仙下凡历劫也就话本里看看吧,谁会去真信呢。”
官道上人声鼎沸,祁九辞转头看了他一眼,楚晏清看不清他斗笠下的神色,却无端心头一紧。
“你不是下凡历劫,而是为了护菩提不为贼人所毁重伤濒死,我晚到一步,你已近乎身形消散,临别前嘱托我护好你人界这一世,待你养好神魂,自可回归仙列。”
“是你自己入了轮回,做了这人间客。”
楚晏清有些恍惚,祁九辞说的一番话就如远在云际,似梦还真,一时间他竟分不清这是话本里编来取笑他的还是确有此事。
所幸祁九辞再无言语,不然楚晏清一时间还真有些接受不了。
他看着前路,时近寒冬,路边枯草丛生,他遥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茫茫官道,有些怅然。
“那......祁兄怎么时至今日,才来找我?”他艰涩地开了口。
”先前并不常在人间,只是偶尔去你府上看一眼,确认无虞便走了,只是如今傀儡之术这等禁术大范围出现,恐是人间要大乱,怕生变故,这才下了凡间,时时刻刻护着你,也正好看看这失传千年的傀儡之术出自谁手。”
合着说让他庇佑自己就是这么个法子?
楚晏清在心里暗暗腹诽,面上却不露声色,难怪第一眼就觉得祁九辞看着面熟,原来还有这等渊源。
正待再问,却见祁九辞策了马径直走到他前面去了,显然不愿再与他多言。
楚晏清见状只好作罢,留了一肚子的疑问,却只能按捺在心里,咽不下吐不出,好生难受。
直到夜晚投宿客栈时,他都还没缓过来,话也变少了许多,大多只是应声,搞得砚书浑身不自在,连问他遇见了何事。
夜半时分,楚晏清躺在床上,望着斜斜的月光顺着窗棂洒进来,像极了那人长长的斗笠帘子。
一夜无眠。
第3章 傀儡
一声鸡鸣划破了清晨的寂静。
砚书早早起来了,在客栈院子里溜着长鸣督尉,彼时天际刚露出一点鱼肚白,四周无人,安静的有些可怕。
砚书摸了摸长鸣督尉的鸡冠,正打算去喂马,却看见楼上晃过了一个黑影,距离远,砚书也没看真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