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濯臣微怔,“您……和秋穗姑姑有过往来吗?”
老人一顿,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视线,笑道:“当年去谢府做客,喝过她亲手奉的茶。她模样出挑,不是丫鬟做派,我还想着跟你娘讨了她去,给我儿做个侍妾,结果你娘说什么都不允,我才知她们关系匪浅。”
谢濯臣垂眸,敛下神情,有些惋惜道:“若是当时娘亲允了该多好,也不至于误了秋穗姑姑终身,生下的孩子还无名无份。”
老人愣了愣,“她生产过?”
“是,秋穗姑姑有个女儿。”
老人不自觉握紧了茶杯,“这个孩子,如今是何年纪?”
“十七。”
“哪月?”
“四月。”
老人喃喃自语,“十七,四月……”他蓦然笑了,脸上的皱纹都散开,“真是巧了,这个孩子现在在何处?”
谢濯臣不再直接回答,“前辈为何问起她?”
“小子,你不必试探老夫。”卢老眉目深沉,“从你自报家门的时候,老夫便知道你为何而来。谢征是不会跟你提起我的,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你。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?把这个孩子带来,若能让我满意,或许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。”
……
谢濯臣还未进家门,就听到了吵闹声。
是言子绪和一个陌生的女声。
“你不是女使吗?我不使唤你使唤谁?”
“我又不是你的女使!”
“楼邵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,我借他的女使帮我倒盆水都不行?”
楼邵从屋里走出,扬声道:“随便使唤!”
“你……”
“阿兄!”
女使还没来得及反驳,就被看见谢濯臣的沈烛音打断。
沈烛音小跑出来,往谢濯臣身上一扑,抱上了还要迫不及待垫脚亲一下。
一旁言子绪无语,“你们现在已经这么不避人了吗?”
“略。”
沈烛音朝他做了个鬼脸,又飞快埋脸在谢濯臣胸前,藏起自己的小心思。
谢濯臣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她的脑袋,看向言子绪,“你们吵什么?还有这位是?”
他瞥了一眼“女使”,这趾高气扬的模样,怎么可能真是个女使。
言子绪气愤不已,“早上那个九皇子,怕他……”
指了指楼邵,“怕他在我们这没人照顾,特意从王府带了个女使过来。我这是收容所吗?随便谁都能来!突然来个人也就算了,我叫她帮我倒盆水,她居然跟我说‘凭什么?’还能凭什么?这是我家,她是女使,我怎么就不能使唤她了!”
“随便使唤!”楼邵再度高声强调。
女使回头白了他一眼。
谢濯臣牵起沈烛音回屋,懒得管。
言子绪气不过,继续理论,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。
“那个是谁?”关上门,谢濯臣问道。
沈烛音闷哼,“你还猜不到吗?”
“熙嘉公主?”
沈烛音忿忿,推开他,“对啊,她可是来暗地考察自己未来夫君的,你可记得好好表现啊!”
谢濯臣忍俊不禁,“那你还跑过来抱我,还这样……”他低头效仿,回亲了一下。
“你是我的!”沈烛音又气又委屈,“可她是公主。”
谢濯臣哑然失笑,“好了,她都看到我们这样了。”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,被躲开也不在意,“我和她不会有牵扯的,我保证,好不好?”
沈烛音不是不信他,只是控制不住去多想。
她晃晃脑袋,强行阻止自己胡思乱想,转移注意地问道:“你今天去拜访那人顺利吗?”
谢濯臣顺手搂过她的腰,带到椅边,自己坐下,让她坐在自己腿上,“那个人……有点奇怪。”
“怎么个奇怪法?”
“他对自己下属的妻子,甚至下属妻子的女使,好像有些过于关注,并且关注点很别扭。从内而外透露着……自以为的亲近,至少在我视角,身为娘她们的孩子,会感到冒犯,却又不知从何而来。”
沈烛音似懂非懂。
“而且,他想见你。”
“我?”沈烛音木讷,满目困惑。
谢濯臣点了点头。
隔壁房里,楼邵淡定地倒着茶,他的“女使”在身边来回踱步,整个人向外暴露着“烦躁”二字。
“那个不长眼的东西,我到底哪里像女使了?”
“像不像是一回事,是不是是另一回事,谁让你们找那么蹩脚的理由,自称是女使,人家当真了,你倒还怪起别人来了。”
“你到底哪边的?”
楼邵将茶杯递给她,“坐下消消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