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天开始么?”刀疤脸拿着根烟放到鼻尖细细嗅着。
“不,从今晚开始,”阿枭嘴角的笑意慢慢放大,“各位散会后就可以行动了。”
会议室内升起了低低的议论声。
显然,这个决定有点突兀,确实可以突兀到打龙虎堂一个措手不及,但也突兀到青枭社众人有点心慌慌。
刀疤脸闻言依旧低头摆弄着烟,面上看不出一丝紧张的情绪,也算是间接同意了阿枭的决定。
坐在最角落插不上话的盛灼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。
终于,还是来了。
龙虎堂那边内斗刚刚结束不久,现在曲明东虽然坐上了老大的位置,但是旗下实力却不足鼎盛时期一半,无他,因为曲老爷子的追随者都撤出了龙虎堂。
可是话又说回来了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到底还是有几分底气的。
否则曲明东也不会在上位不足三天,屁股还没坐热的时候,就安排赵三斤来打探这边的底细。
其实这也是一个信号,是曲明东在按头青枭社——
老实些,别乱动。
思及此,盛灼有些想发笑,不知道龙虎堂的曲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,当真把位子让给了这个儿子。
因为在盛灼看来,这个新任龙虎堂堂主,沉不住气,多少可以当得一句:
难堪大用。
“会不会...还是有点冒险?”终于还是有人问了出来,“我们原定计划是在一年后。”
“白鸽,你怎么想?”阿枭突然将这一问题抛给了盛灼。
盛灼沉吟片刻,组织好简单易懂最好一锤定音的话:
“你这么想,他们也一定这么想。”
那问话之人顿了一下,几次张开嘴唇想说什么,最后还是低头沉思。
阿枭满意地点头,“不错,一年之后我们确实多了几成把握,但龙虎堂也在恢复元气。”
“现在正面对上我们是没什么胜算,这是事实,无法遮掩,也就证明,所有人都清楚这个道理。”
“可对我们来说,现在是最安全的时候,这段时间以来龙虎堂不冷不热的打压我们也都忍了,他们是不是都认定我们会无声咽下这一口气,憋足了劲,只为了在必定会发生的那一战中多几分存活的几率。”
“谁又能想,谁又敢想到,我们现在就出手呢?”
阿枭脸上洋溢起发自内心般愉悦的笑容,他悠闲地,骄傲地,伸出双手将自己额前散落的卷发拢回脑后,深吸一口气,倒在身后宽大的椅子里,道:
“我就赌——他曲明东不敢上这个赌桌!”
散会后,阿枭单独留下了盛灼。
盛灼看着面前正在低头发消息的阿枭,脑海里回想起刚刚的画面。
这无异是个优秀的领袖,却也是个野心勃勃的疯子。
可是扪心自问,刚刚她也有一瞬的热血上头。
阿枭发完消息,收起手机。
此刻的阿枭,又变成了盛灼所熟悉的那个阿枭。
“你马上高考了吧?”阿枭问。
盛灼定了一下,“是。”
对于青枭社众人来说,会记得节日,会记得结仇的日子,会记得庆功宴的日子。
但是却绝不会记得,什么高考的日子。
高考对他们来说是太遥远的事情了,遥远到盛灼也只是告诉自己那两天别忘了请假。
这里的白鸽和学校的盛灼是两个完全无关的个体。
所以她从来没想过阿枭会记得自己要高考。
“那这次的行动你就别参与了,先考试吧。”阿枭颇有些公事公办的意思。
盛灼低头轻笑了一声:
“谢谢枭哥。”
阿枭这才露出了笑意,“考好了我请你吃法国大...”
‘餐’字还没落地就听见盛灼又说。
“但是没关系,不会耽误。”
阿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,“什么?”
盛灼重复道:“不会耽误,我心里有数。”
“你心里有什么数?”阿枭站起来,面色有些难看,“你的钱早就存够了吧,就等着你高考了,多少个胸有成竹的学生就因为心里有数考砸了,这样的例子还少么?”
盛灼明白这是恨铁不成钢,是如此这般的全心全意为她好,心中暖意盈盈,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。
如果有个阿枭这样的哥哥,就好了。
盛灼第一次这样想。
“我知道你学习好,我之前听冰...别人说你都开始自学大学的东西了,但是高考,千军万马过独木桥,努力了三年就等这一回,无论如何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气神啊,你还说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