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仙仙在她那细嫩的脖子上掐出了指甲印,她不为多动;当别人像讨论一个不要的玩具一样讨论她时,她仿佛是隔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某处,看着翁培的目光却不像是看眼前人,那视线轻飘飘荡着,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打着圈。
“嗯...”贺仙仙出声,“可是,我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因为她才没了的,我好委屈啊哥哥...”
翁培震惊地看着贺仙仙,“仙仙你怀孕了?”
“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的,但是上个月我在医院看到这个不要脸的玩意一次,之后一周我就在逛街的时候被人推了一下,孩子没了。”贺仙仙说话的时候,脸上面无表情,幽幽说着,“不是她又是谁呢?”
“我本来想着,让她滚远点别碍我的眼就好,但是她这般冒犯我。”
“我觉得,既然有人不知死活。”
“那就死了算了。”
室内一片寂静,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几道抽气声。
贺仙仙眼波一转,冲着站在一旁过于震惊而变得僵硬起来的翁培说,“你说呢,哥哥。”
翁培艰难地抬头看着贺仙仙,似乎想从那张朝夕相处的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,他勉强牵扯起嘴角的肌肉,“仙...仙仙,你的意思是?”
贺仙仙从那先前剑眉鹰鼻的中年男子手中接过一把短刀,塞到翁培手中,轻轻柔柔地在翁培耳边说道:“你,去杀了她。”
翁培不敢去接,愣了几秒钟,他终于确定了贺仙仙是认真的。
他猛地看向韩冰,看向这个他从进屋到现在一直默不作声的情人,也许说是情人有些凉薄了,因为这个女人陪着自己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,压力大失眠严重的他多少次自己在她怀中睡得无比香甜,在她面前卸下所有的面具,扪心自问,自己是爱这个女人的,爱到这么多年除了贺仙仙外没有过别的女人。
“真的是你做的?”他不信,可是想起十周年时要韩冰打胎时韩冰悲痛欲绝的神情,又生出一丝动摇。
今天她穿着大学时候他打工兼职赚钱给她买的第一条红裙子,他记起时隔多年的伴随着这条裙子的一封情书,他称赞韩冰‘出水芙蓉’,‘媚而不妖’,想尽了世间最美最好的情话。
这条裙子,让他突然无比清晰地回忆起那封情书的每一个字。
翁培心中慢慢升起剧烈的愧疚,他甚至觉得。
今天只要韩冰否认,无论如何,他也要保她安全。
所有人都在等着韩冰的回答,得到的却只有一抹浓丽的笑。
韩冰痴痴地看着面前这个冷汗打湿了头发的男子,是不是她做的其实并不重要,她确实是看到了贺仙仙在医院做产检,不过是和另一个年轻男子,孩子不是翁培的,她比谁都清楚,自从自己的孩子打掉之后,她就给翁培下了药,翁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,所以她并没有恼怒生气。
她不在意,贺仙仙反倒是怒从中来,怒骂她清高什么。
更是频频给她深夜发短信,她这几天从没睡过一次好觉。
其实,韩冰或多或少能理解贺仙仙的做法。
贺仙仙并不怕翁培知道自己出轨,一个倒插门在这场豪门婚姻中并没有任何重量。
她只是觉得,韩冰撞见了自己的丑事,韩冰这个没脸没皮的女人,撞见了自己的丑事,那么她就来了兴致逗弄逗弄韩冰了。
-你想不想知道哥哥更相信谁的话呢韩冰姐姐?
-我真不想你继续再一副清高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了呢。
-要不你就别活着了吧?
-我和你根本不一样,你不要那么恶心了!
-你快出来呀,我一直等着你呢。
韩冰笑着笑着流下泪来,她抬脚走向翁培的面前,从贺仙仙手中拿过那柄短刀。
第一次在青枭社众人面前光明正大地牵起翁培的手,把刀柄放进去,刀尖冲自己,韩冰的双手紧紧覆在翁培那双冰凉僵硬的手上。
只听韩冰轻声说,“是我做的,我嫉妒她能怀上你的孩子,嫉妒她可以理所当然地夜夜躺在你身边,嫉妒她有钱有势可以让你平步青云,嫉妒她能让你小心翼翼奉承讨好。”
滚烫的眼泪落在翁培的手上,他微微颤了颤。
“我要向你的妻子贺仙仙女士,道一声对不起,是我死缠烂打抓着你不放。”
翁培死死抿着唇摇着头,泛红的眼眶不敢眨一下。
“怪我,怪我想赌一把,”韩冰抬手摩挲着翁培的脸,从鬓角到嘴唇,好似是母亲宽容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般温柔,“可我从你给我改了名字,就再也没赢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