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校里还是会看到阮令奇怪的身影,但是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。
和温白也就保持着一种似友非友的关系,每次温白主动要靠近盛灼的时候,盛灼总会想起那天远离烟火喧闹的小店二楼,温白眼中一闪而过的试探,她多少次怀疑自己看错了但是那种不舒服的直觉,让她无法像之前一样状若无事的和温白交往,索性就保持点点距离。
而西柚医生,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。
很快盛灼高三了。
这一年盛灼十八岁,也是盛灼即将要脱离苦海的一年。
盛灼如今已经是蛋壳有一言之地的人物,相熟的不熟的见面都会点点头,有的还要叫声姐,两年来社里大大小小的斗战,只要盛灼在省城就一定是稳稳站队伍中,而盛灼的招数也偏向于一招制敌,大大小小的头目,不少都被她一拳打倒过,威名在外,可即便如此。
现在盛灼还是得在后院忍受着蚊虫叮咬值岗。
ABCD字母组在不远的地方围坐着打牌。
“不是吧,都是姐字号的人物了,小弟都一人一颗金牙安排上了,还受这苦!”一个经常与盛灼一同值岗的光头男子站在角落调侃着。
男人约莫三十来岁,圆脸浅眉,面目其实可被称作慈善,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具威慑力剃了光头,做这个腥风血雨刀剑无眼,社内来来去去不少人,这个秃头一直坚持着,即使因为身体常年有病,不能打也不扛打,从未被重用,也没有退出。
和盛灼值岗的次数多了,熟络不少,才这么大咧咧的开着玩笑。
盛灼淡淡地回了句,“挣钱啊。”
生了薄茧的手在膝盖上的本子上写写画画,只见上头有学校竞赛奖金、作品出版稿费、炒股所得、青枭社所得等...每一个后面紧跟着一行行数字,横竖相加,皆是目前盛灼的个人资产,据数字显示,盛灼预计今年将会完成她的目标。
盛灼舒了口气,抬眼看了下远处同样名声渐响的ABCD,坐在阴影里还能看到那偶尔一闪而过的额金光,那是四人挣到钱后将那豁着的门牙补上了,每每出战呲牙一笑,齐齐露出耀眼的金牙,都会惹来一片骂声。
她又看那光头,道,“你不回老家好好养病,还掺和这些打打杀杀又是做什么?”
那光头男子将烟点上,仰头望天,长叹一声,“不出人头地就觉得吧,不甘心。”
盛灼知晓这又是个年轻时对□□有着迷之崇拜的小伙,不由轻生一笑,出人头地用在这也不是不可,只觉得这世上的人真有趣,有的人视若修罗地狱般的生活,竟有人为之坚持数年。
光头男正欲讲说自己年少的宏图,后门便被人推开。
顿时就有站在阴影中的人出声道,“厕所在进门右拐,出口在进门直走左拐,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去二楼开房去。”
开门的人笑了笑,“我就不能来透透气?”
不巧,盛灼认得此人,正是这两年不定时就会出现的温聿。盛灼和他并无太多交集,每次见面都是敬而远之,也不知道此人是不是没有正经职业,永远都是悠哉悠哉,溜溜达达。
盛灼没抬头,她正盘腿坐在面向后门的汽油桶上,不愿与这鬼鬼祟祟地人有牵扯,便抬起腿向后转了个方向。
谁料温聿竟认出来她,还略带惊喜地出声道:“盛灼妹妹?真是你?”
说着便向盛灼走来,声音越来越近,“我刚刚在外面看到白枭,还想着他也有这闲情雅致来别人家的地盘逛逛,没想到你们果然是从仪阳镇来到省城了么?”
盛灼暗骂一声倒霉,不得已跳下来面向温聿,向后退了两步,没说话。
远处的字母组见事态不对,均是从阴影中走出来,将二人围住,现在的字母组四人不复当年的弱鸡形象,身上肌肉隆起,眼神凌厉,往边上一站,极具气势。
身形有些单薄的温聿见此,夸张地摆摆手,“别激动啊兄弟们,别激动,我们是老熟人了。”
字母组跟着盛灼时间不短,自然能判断出见到熟人时盛灼的状态,不会如此戒备紧张。
“你要干嘛?”阿B沉沉道,有着醒目牡丹纹身的手中攥着把短刀,朝温白晃了晃。
“我不说了,我就是来透透气,”温聿无辜地笑笑,嘴角的梨涡映衬得他好像是刚从教室里下课的学生,“看到了盛灼妹妹,想着继续我未完成的大业——”
无人说话,只听温聿声音柔和神态自在道,“摸摸盛灼妹妹的小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