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溪又那边沉默了一下。
“还在想温白的事?”
盛灼拽开衣领才稍微透点气,闻言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。
她已经习惯将自己的心事说与谢溪又听,是以温白的事情她也并未隐瞒, 只是略去了温白要对谢溪又出手的部分。
“还有一个月便要过年了吧,我这边大约两周就可以脱身了, 我陪你在那边过节。”
谢溪又知晓盛灼的焦虑,可中北这么大一个公司新旧掌权势力交替, 大大小小的事情令她分身乏术。
谢溪又也想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,霸道总裁抛下几个亿的生意去安慰轻感冒的小娇妻,但她和盛灼都是成年人, 也明白生活不是电视剧, 还需要继续过活, 继续往高处走。
“我尽快处理完,这回还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,”谢溪又语气欢快,想调解下电话那边小姑娘低落的情绪。
“好。”
盛灼抬起手臂遮住眼睛, 她真的好想念西柚医生啊, 想亲亲西柚医生柔软的嘴唇,和她肩并肩坐在夜空下看星星。
“没事了。”
谢溪又轻声安慰。
相隔几千公里的距离, 只能通过电话安抚盛灼,让她心尖泛起绵柔的酸涩,每到这时候,她又会觉得还是做个自由自在的医生比较好。
“有事,”盛灼分不清手臂上滚烫的眼泪是为了什么,害怕?愤怒?亦或是思念?
酒精作用在她的每一根神经上,令她开始脆弱,开始敏感,开始在脑海中不断重演谢溪又、袁一或是谁倒在血泊中的样子,她无法接受生命中那些刺透夜幕的星光,那些盛开在荒原的小花受到伤害。
“温白她要对你下手,对所有我在乎的人下手。”盛灼声音微哑,在这个如水般宁静的夜里,像只迷茫无措的小兽。
谢溪又久久没有说话。
“我等不到除夕了,”盛灼仰起头,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因为剧烈喘息不断起伏,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。
鼻尖还萦绕着轻微的火锅味道。吴老师也会是温白的目标么?袁一也是么?袁钦呢?孟萧夏呢?
数不清的面孔走马观灯似的闪过,最后定格在七年前那个宁静的小诊所中,一身白大褂含笑看着她的谢溪又。
“你别冲动,”谢溪又察觉到盛灼状态有些不对劲,她不觉得是酒精作祟让盛灼失去了理智,只能说这些都是压抑在盛灼心底的真实想法,现在接着醉酒发泄了出来。
“温白怎么会对我动手呢?中北可以轻易按住温氏,她不该有这种想法的,你别被她骗了。”
温白那萧索的背影还历历在目,盛灼扪心自问,若是与温白交换人生,若是那日她说的都是真的,她会怎么选。
她到底是野心勃勃,还是心有不甘?
盛灼不敢赌。
“过完年你再过来吧。”
盛灼声音平缓下来,十分冷静地说。
“好。”
谢溪又答应地很干脆。
干脆到盛灼一肚子劝说的话没了用武之地,又听谢溪又说:“我这边还有点事需要处理,你早点休息。”
盛灼嗯了一声,“你也早点休息,别熬太晚。”
“放心吧。”
挂断电话,盛灼闭上通红的眼睛,脑海中已有决策,不久便缓缓睡去。
电话那一头的谢溪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。
“现在么谢总?”
已是深夜,助理依旧精神满满,只是对谢溪又的话表现出了一些类似于刚睡醒没听清的疑惑。
“嗯,立刻。”
谢溪又歪头夹着手机,手上动作不停将桌面上的资料都整理妥当。
“可是...公司这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您...”
素来雷厉风行的精干助理罕见的吞吞吐吐起来。
“给他们都订上票,和我一起走。”
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,毫无心理压力地开始收拾行李箱。
于是在凌晨一点,中北不少高层都在睡梦中接到电话,迷迷糊糊地来到机场,看着新官上任的谢溪又敢怒不敢言,排着队上了飞机。
谁叫他们位高权重呢,拿着远超常人的年薪自然要干些常人所不及的工作。
坐在飞机上,谢溪又看向脚下愈来愈小的首都城,想起自己半小时前还觉得生活不是偶像剧,她也不是恋爱脑的霸道总裁。
她扫了一眼身后,西装革履的中年职场精英们睡得东倒西歪......这也不算是恋爱脑吧,顶多算是换个工作场地的事。
她收回视线,想到要见到盛灼,压抑许久的思念让她微微牵起嘴角,况且自家小姑娘又不是小感冒,事态很严峻,亟需医生治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