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他话语间已带上了些攻击性,但阿枭只是看了眼许小波,并未出言反驳。
盛灼当然明白自己说的话有多天真,至少对于现在风光无限的青枭来说,更是天真的可笑。
“挣的钱长久么?”盛灼反问他,“现在早就不是九十年代的时候了,你们现在,有谁敢青-天-白-日的带人去街上?”
许小波目光微沉。
“现在做的都是什么生意?是,做大了。小偷小摸瞧不上眼了。先不提那些假酒假烟,就说黄赌毒。被警察扫了多少次了?”
盛灼语气平淡,但说出的话却像巴掌一样甩在他们脸上。
此刻他们之间被清晰地划出了一道线。线的那头是在地下摸爬滚打近十年的青枭高层;线的这头是一着不慎错入地下世界的盛灼。
就连阿枭,此时胸膛也是起伏着。看着盛灼,眸中分不清是疑惑还是愤怒。
“现在,早就不是一腔热血江湖义气的时候了。”盛灼像是感觉不到这压抑的沉默一样。
“继续下去,青枭就会变成窝在下水道的老鼠。尽早脱身不好么?趁着手上还有钱,做些合法的......”
“砰!”
许小波一掌拍在厚实的桌面上,震得桌上的花瓶都微微一颤。
盛灼不说话了。
“行了,今天先说到这吧。”阿枭扒拉一下满面怒色的许小波,站起身就要往外走。
“你以为你的手下,是靠什么钱吃香的喝辣的,马子换的比衣服还勤?”
许小波却依然问了出来。
盛灼知道他说的是字母组四人。
“你以为你又是靠什么钱还上了债?”
许小波又问。
盛灼深深吸了口气,轻声道:
“我知道。但我说的是以后,我是希望青枭可以走得更长久一些。”
“我看你是希望青枭死!”
许小波暴怒而起,指着盛灼的脸厉声喊道。
阿枭一把将许小波拽回去,“你冷静点。”
“我冷静什么?!她牛逼,她学霸脑袋聪明,她在牢里还能部署复仇的计划!”
许小波越说越恼,几欲要挣脱阿枭的手冲上来。刀疤也不得不扣住他的肩膀。
“她是天上的月亮,我们就是下水道的老鼠?!放你-妈-的屁,我告诉你盛灼!”
眼看着都要被刀疤拖出去了,他还是怒声吼骂道:
“你别他妈把家人的死算我们头上!也别他妈指望着青枭会做你的狗供你驱使帮你报仇!”
盛灼依然坐在那。
门关上了还能听见走廊里许小波的叫骂。
“我看你才是心里有鬼的那个,真-他-妈搞笑!”
阿枭站在门口,将门缝合死。看向面色如常的盛灼,脸上涌起复杂的神色,停了好一会儿才说:
“他从十五岁就跟着我了,为青枭付出很多。你说的话...一定会刺-激到他...这个事等缓缓再说吧。”
说完他刚要推门离开。
“哥你也是这么想的么?”
阿枭握住门把的手慢慢收紧,浮出青白的筋。
良久,他才回道:
“我知道你是好意。”
“但青枭,没有回头路。”
阿枭也走了。
偌大的会议室再次恢复宁静。
盛灼看着最前面的墙。
上面用红色油漆写了个大大的“義”字。
她轻笑一声,抽出支烟。
她想过自己的想法实行起来会很难,但没想过反倒是自己成了要毁了青枭的坏人。
一场好好的会谈。明明是她暂且搁置了自己的计划,这几天都没有过多在意温白的动向。
明明是想捞青枭一把。
白色烟雾蜿蜒着向上卷去。
盛灼隔着雾气盯着那个“義”字,烟飘进她眼眶刺得一阵灼痛也没有合上眼。
一根烟了。
盛灼在心里轻轻说了句:
去他妈的义气。
第88章 嗨
盛灼走出会议室, 就看见有不少听见动静的都站在楼梯口,伸长脖子往这边瞄。
许小波几人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那些或成熟或青涩的面孔, 眼神中都带着些对未知的慌乱。他们也不明白,为什么前几天大家还聚在一块庆贺白鸽下山。
怎么今天就吵成这样?
盛灼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一圈,发现了好几个眼生的。十几岁的年纪,瘦小的身影夹在中间更显得迷茫无措。
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停顿了一下,还是扭头上了三楼。
没和那些人说一句话。
盛灼看着自己生活过三年的小小房间,从衣柜中拽出行李箱, 将新旧衣服一块塞进去。一些零碎的小物件直接扔进了垃圾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