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打消她进去一探的念想的, 还是那十几条体格健硕的大狗。在外墙与内院之间,用铁栅栏隔开了五米的空间, 饲养着这些凶恶的比特犬。
它们好似很兴奋,互相撕咬着。不断冲路过的巡逻人员大叫。那极具压迫力的身体扑在栅栏上, 引得那栅栏不断晃动。
盛灼面色沉沉,盯着那些过于亢奋的比特犬。
好像是经过特别训练,使它们彻底褪去了温良的基因, 即使没有主人命令也缠斗在一块。
若是人掉进去, 不出几分钟便会被撕成碎片。
沉思半晌, 盛灼还是放弃了。
从厂区走出来,盛灼一头钻进马路边的树林中疾步往回赶。
通达外贸的不寻常令她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。这个公司是曲鹤溏大学同学的父亲创立的,在南方经营了十多年。按理说曲鹤溏破产后投奔老同学也说得通。
可有哪个外贸公司装衣服货物的地方,会饲养这些禁犬?还将它们训练成这般好战的样子?
外贸公司...要走海关的。
这会是曲明东计划的一环么?
将换下来的时髦大妈装随手放在一个农户门口, 盛灼终于穿过密林走上了宽阔的马路。
“其实...还有个问题。”
盛灼喃喃自语。
“如果把曲明东发现方舟公司为前提...那么稍加打听便知道方煜和我的关系...那为什么还要让贺仙仙在这个时候来呢?”
如此曲明东不就暴露了?
还是用来欲盖弥彰转移视线?
盛灼蹲在马路边, 觉得自己好像还忽略了一件事情。一时半会儿倒还想不起来。
现在让小义和自己接触会将不必要的视线聚集过来,所以盛又蹲了好一会儿才逮到辆出租车。
向司机师傅打听了市里最大的酒吧, 再稍加引导。司机是本地人,便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说起那位酒吧创始人传奇的一生。
下车时,盛灼基本可以确定这家名叫‘迪恩’的酒吧,也是沾染黑色颜料的,至于深浅,从一个出租车司机口中倒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。
走进喧嚣的酒吧,盛灼叹气。
这一趟南行之旅,不像是来迁公司的,倒像是来查案的。
她没什么经验,正想着那些瘾君子如何买粉。就见门口又呼啦啦进来十几号人。
俱是奇装异服,看着就不像正经人。领头的是个矮瘦的男子,三十来岁,大晚上还戴着副墨镜。双手抄兜极为狂妄地抽着烟。
“远哥!”
“远哥好!”
“远哥又精神了!”
络绎不绝地招呼声四下响起,盛灼眼波微动。
这难道就是酒吧的老板?
司机大叔口中的...G市陈浩南?
远哥笑着回应,偶尔和几名相熟的客人插科打诨聊几句。正巧走到盛灼旁边的时候,转头和身旁的手下低声说了句什么。
粤语,她听不懂。
但是声音,却相当熟悉。
怎么听...
怎么像那晚在酒店打抱不平的男人。
盛灼疑惑地看着远哥离去的背影,当时那个男人可是被一嗓子给吼跑了啊...脚丫子还出溜了一半出去。
那‘吧唧吧唧’的拖鞋声,盛灼印象深刻。
由于当晚被挡着并未看见那男人的长相,是以现在盛灼只是猜测。
当她劝说自己可能是音色差不多的时候。
她瞥见远哥消失的二楼,有几个高大的壮汉一闪而过。
盛灼呆了。
也终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。
温白派来的那六个人,酒店一夜后就再也没出现了。她最初还警惕了会儿。可眼看着事情越来越多,也就没在意。
他们这么会出现在这里?
温白和这个远哥认识?
盛灼正想着,却猛地听见楼上传来一阵玻璃酒瓶碎裂的声音。伴随着几声闷厚的叱骂。
正好切歌,即使隔着层门,声音也稳稳地传出来。
盛灼心神一动,寻了个靠楼梯的角落。拉低鸭舌帽竖耳倾听。
可惜音乐声太大,没有收获。
隔了近半小时,她才看到那六个人鱼贯而出,一个个像是霜打的幼苗,蔫头耷脑地去了另一个房间。
二楼是玻璃围栏,因此盛灼清楚地看见那些人身上衣物浸湿,一晃而过之间似乎还在脑袋上看见了血迹。
盛灼微微一笑。
踏上了楼梯。
她的本意是想来这南边酒吧看看有什么新型的毒品,需得那种近年出现、供不应求的才好。
却不想还有这种意外的收获。
“做咩啊,靓女。”
楼梯上方的小弟拦住了她,轻佻地眼神上下不断滚动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