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萧夏傻傻地看着手机屏保上双手抄兜斜着看过来的女人,觉得有点眼熟。
可盛灼真的喜欢女生并且有了女朋友这件事,显然是把她的脑袋震得不轻, 是以那股熟悉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,并未激起什么浪花。
“这...”孟萧夏轻轻捂住嘴, 说不出话来。
旋即她便反应过来为何盛灼要将这样私密的事情告诉自己,孟萧夏深深吸了口气, 面上显现出羞愧的难堪。
“不好意思盛灼...让你看笑话了。”
盛灼轻笑着摇摇头。
孟萧夏见她这般成熟的表现,衬得自己好似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。高中时一年的同寝时光在她脑海中闪过。
那是发着光的一年。
好多人都羡慕自己可以和盛灼一个寝室。
想起她每每回寝问题,盛灼低头读题时温和的目光。又想起盛灼开解她帮她递情书。
其实当时很多嫉妒盛灼的女生, 都在背后说她冷冰冰的不知在兀自清高些什么。盛灼的新闻出来后, 班级群里更是炸了锅。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嗤之以鼻。
鲜少有人...不几乎是没人站出来为盛灼说话。
孟萧夏作为班级里接触盛灼最多的人, 蜂拥而来的同学探究和那日记者的采访。
彻底将她吓傻了。
待她终于在某个午后,惊觉盛灼怎么会偷东西?怎么会因为被撞见就将人打残?
贫困生申请奖学金盛灼都不报名。
那可是整整一千块,免费得来的她若真的那样缺钱又怎么会拒绝?还说什么她自己可以挣钱了,把名额让出去给其他同学。
可那时...已经没有人听她讲了。
盛灼的事情好像就是无聊暑假的调味剂。暑假过了, 也没人再关注了。大家纷纷投入到新奇的大学生活中, 听到孟萧夏说起盛灼。都会厌烦地问提那个劳改犯干嘛?
她知道,都是徒劳的。这无法证明盛灼不会犯罪, 更没办法将盛灼从牢狱里救出来。可是她就是觉得好像自己亏欠了盛灼一样,拼命联系昔日的同学讲述盛灼是个多好的人。
直到和方煜说上话,她才终于找到一个同样相信盛灼的人。
一来二去,两人走到了一起。
而当真正坐在盛灼对面时,她才意识到四年的牢狱生活究竟是怎样的磋磨。
思及此,孟萧夏不禁嘴唇轻颤,险些落下泪来。
“对...对不起。”她捂住脸,“我只是压力有些大。”
盛灼颔首表示理解,“因为方煜?”
孟萧夏点头,破碎的声音从手掌间传出来:
“他还没毕业,就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...你不知道以前的同学们有多崇拜他,称他是一高的骄傲,还说什么等毕业后施展开手脚,肯定能上福布斯...”
盛灼垂下眸子,搅了搅手中的咖啡。
苦中作乐地想:那你可得好好感谢我,让你拥有了一个福布斯预备役男朋友。
方煜自然是万里挑一的经商奇才,从高中时拿她的钱炒股获利那么多就可见一斑。不过没有她后来的那通电话,方煜也不会坚定地走上这条路,更没机会做的这么大。
“所以你害怕?”盛灼问。
“我能不怕么?现在他在学校还好,等他真的毕业了,到时候天高海阔...什么样的女人没有...我太普通了...”孟萧夏边说便薅着头发,肉眼可见的苦闷。
“最近我吃吃不好,睡睡不好,头发都要掉光了!”
其实孟萧夏还是曾经的她,那个善良跳脱的小姑娘。四年时间可以改变一个身遭剧变的人,却无法改变一个在大学校园中的女孩子。
但是这些年毫无交集的时光给她套了层疏离的壳子,她躺在这壳子中,又在爱河里浮浮沉沉晕了船。
难免有些失了理智。
盛灼眼睁睁看着她又薅下来好几根头发,沉吟片刻,模仿出那夜阿枭说教时,高深莫测的表情:
“你看天上的星星都差不多,但其实每一颗都不同。它们散发着属于它们自己的独特光芒...这和人是一样的,无论美丑不讲善恶,都有他们的独特魅力...”
盛灼是按照在狱里时随便找来的情感读物上背出来的。
孟萧夏表情微微呆滞。
“既然方煜喜欢你,你就一定有值得他放弃整片森林,而选择你这棵小歪脖树的闪光点...”
盛灼觉得不能太僵硬所以结合了实际,将两个主人公安了进去。
可怎么感觉...怪怪的?
于是她补充了一句:
“森林是指,现在方煜已经无限接近天高海阔了,他身边的追求者可不少...毕竟年少有为前途无量...但他还是对你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