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阮令找到过我,也找到过我爸。说是我再乱拍东西就打断我的腿。我不害怕么?!”他突然提高了声音,“我也害怕啊!那是阮令啊,谁不知道她就是个疯子,她真的能干出来!可我就是控制不了啊!”
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“那天我回家...我一下就出来认那是你,我不是故意拍下来的...我只是习惯了。”
少年抬起眼睛看着盛灼,诚恳又满含歉意,“我没想告诉我爸的,是我妈她看到了你的脸。”
“我的书桌上贴着几张你的照片...”
盛灼了然地点点头,“行了。”
“我,我也想过告诉你让你快跑...在那个诊所外我徘徊了好久。”曲风生捂着脸,“我爸扔下我们自己跑了,我妈从十四岁就跟了他!什么都没了,到头来就得了这么个结果...”
“我当时鬼迷心窍了,我想如果没有你,是不是我们一家还好好的...我妈也不会精神失常...在一个早晨她独自离开了——是你们把她逼疯了。”
他笑起来,“所以我走了。”
盛灼也笑起来,“你还真是和你爸一个德行。”
曲风生愣住。
“当时青枭根本没想过要把你们俩怎么样,如果她能找份工作等你毕业,或许你们很快就会开始新生活...”盛灼不得不停下来笑一会儿。
“与其说她过度伤心精神失常,不如说她是过惯了奢靡的生活,也不如说她压根没有作为母亲的责任心,我说的难听点...你可能只是她生下来用来上位的工具罢了。”
曲风生瞪大了眼睛。
“与其在这里神志不清,你不如去调查调查你那个母亲,在跟着曲明东的时候,还有没有接触过别的男人。”
盛灼笑意不减接着道:
“我没这个能力让你们一家支离破碎...别总把失败归结于不切实际的原因上。”
“虽然这样会好受一些,但真的很蠢。我最近心情不怎么好,谢谢你给我带来了一整年的笑点。”
盛灼轻声说:“现在你可以滚远点了。”
曲风生似是要反驳,可最后还是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走了出去。
盛灼没动,稳稳地坐在椅子上。
果然,门还没合上便再次被推开。
身着黑色吊带长裙的阮令,带着四五个助理模样的人出现了。
像是变魔术一样桌面上迅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。热菜凉菜中餐西点汤羹甜品,应有尽有。
“笑累了吧,吃点东西。”阮令在椅子上坐下,助理们一个个地走出去,最后一个轻轻关上了门。
盛灼没动弹。
“不会生气了吧?”阮令脸上挑起一抹明艳的笑容,“常规手段你也不出来啊。”
盛灼摇摇头,“还是要说声谢谢的。”
阮令的目光一寸寸地划过,盛灼刚刚及耳的短发长了不少。看起来好像更瘦了些,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。
不过精神头还可以。
她挑了个品相不错的提子塞进嘴里,“你再拖一天,倒也不用受这委屈。”
“没必要的。”盛灼说。
“需要我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么?”阮令问道。
“不用。”
阮令眸光沉了沉,拿出张名片:“留个电话吧,里头用不到我,外头总是用得到的。”
盛灼仔细想了想,还是接了过来。
阮令从包里掏出个黑色的铁盒,拿出一只带着金色咬嘴的细长香烟,点上。
“我虽然很想把那贺仙仙和温白给处理了”她吐出一口细腻的烟雾,“但我一直都不想插手你的事情,所以她们两个还是留给你吧。”
盛灼嗅了嗅有点刺鼻的烟草味道。
“学姐,是不是有点过了。”
喜欢?
阮令喜欢自己什么?
喜欢自己学习好?可学历对于阮令这样的人来说,重要么?
和温白一样,想招揽自己?
搞笑。
温白在温家的地位从名字就能看得出来,哥哥温江、妹妹温沁。给温白的挑战是最危险的,也是最难的。
即使温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比肩伊甸国,但阮令和温白的地位相差悬殊。
阮令什么样的人才没见过?伊甸国会倾尽全力辅佐这位少主。又怎么会本末倒置招揽自己?
只看了几眼,说过的话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,这叫喜欢?
阮令显然很清楚盛灼的意思。
她身子朝盛灼的方向微微倾斜,呼出的烟雾便化作一团云扑了过去,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疯子?”
盛灼任由那烟雾笼上自己的脸,没说话。
“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,我就感觉,你是我的同类。”阮令将烟灰弹进她面前的白色瓷盘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