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昼长,天色还泛着微亮,盛灼时隔三年,心怀截然不同的心情,再一次站在了井字街上。
街边有几个小流氓冲着盛灼吹口哨,下一秒就被明显知道些什么内情的同伴给薅了回去。
【沦陷之地】
盛灼看着面前这个三年来未发生丝毫改变的酒吧,牌子都生锈变色了还坚守在岗位上。
捏着兜里的银行卡,盛灼的心突然就轻松了。
很轻,像是要飞出身体一样。
黎清刚在下午接到了盛灼的电话,所以一直没走,两个人很快完成了交易。
一手交钱一手交合同。
虽然距离合同上的时间还差个十几天,但是银行卡里的钱是一分不少,黎清刚也不是什么墨迹人,加上此次行动是盛灼坚持要参加的,多少也明白点高考重要性的他还是对这个负债人相当满意。
走的时候非要送盛灼一台新手机,说是奖励,盛灼没要,让他有这个钱去换块好点的牌子。
想起黎清刚那笑容僵在脸上的样子,盛灼的步伐又轻快了几分。
“呼——”盛灼呼出一口浊气,现在浑身下上只剩了五百来块钱,她却格外开心。
路过了她被烧毁的曾经的家,那块地方如今盖起了一座崭新的蓝白相间二层小楼,路边白色栅栏内还修建了漂亮的小花园,盛灼站在马路对面看了好一会儿。
她家原来是违章建筑,办的假证,这也是房子被毁后才查出来的,被政-府收回了。
她那双可怜的父母,临到了了连个房子都是假的,什么也没给她留下。
这时从坡下上来一家四口人,盛灼微怔,年轻的夫妻,领着两个四五岁大的宝宝,边说边笑。
径直走向那幢十分优美的房子,不一会儿,窗户里映出了温馨的灯光。
盛灼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,没再停留。
当盛灼回过神来,自己的脚已经帮她走到了熟悉的小诊所。
“.....”
盛灼醉了,暗骂自己好像是有点大病,还了债赎了身就飘飘不知所以了,又来打扰西柚医生干嘛!
她抬脚就要往回走。
“呔,哪里来的小吉祥物?!还不快快束手就擒!”
身后乍然响起一道拖着长音的戏腔。
盛灼本就心虚,声音一响她吓得一哆嗦。
“噗,”身后那人似是看到这一幕,笑出了声,“我就逗逗你,别给你吓掉魂了吧。”
盛灼握紧了拳头,刚刚那屋里也没灯光,对面火锅店闪烁着的霓虹灯反射在一楼窗上,也看不清屋里头,谁知道还真就被逮住了。
自己消失这么久突然出现就很诡异好吧,而且还大晚上的一个人跑来站了会儿就走!
要不就当没听见赶紧跑吧!
好巧不巧的,身前帽子里的小狗现在来精神了,发出了见面以来最响亮最高亢的一声:
“汪!”
就该给你也买个口罩。
来不及想太多,盛灼缓慢地转过来,只见谢溪又半个身子伸出窗外,着一件宽松的天蓝色短袖,映衬得格外细白的手臂正冲盛灼挥动着,干净温柔的面上满是和煦的笑意,长发顺着肩头滑落下来,随风微微晃着。
三年都过去了,西柚医生怎么感觉越来越漂...漂亮了。
盛灼也抬起一只手,机械地挥了挥。
一股可疑的红云慢慢爬上她的脖子,直奔脸去了。
“你不是要高考了嘛,怎么回来了?”谢溪又见盛灼不说话,直愣愣地站在那,开口问道。
盛灼面色凝重:“我受伤了,西柚医生。”
谢溪又一听,咻的一下从窗边缩了回去,点上灯,把盛灼拉近了屋里。
“伤哪了?”谢溪又并未起疑,想着自己医术高超,既然受伤了就理应找自己医治,又看看灯光下盛灼一张红扑扑的脸蛋,伸手覆上小姑娘的额头,“发烧了?”
盛灼看着极为淡定地拿下了西柚医生的手,再摸就该烫手了,“不是,手臂这里。”
说着撸起了左手的袖子,露出大片大片泛紫的淤青。
盛灼自己先瞄了一眼,虽然经过几天时间,这些淤青已经不像刚开始发黑的可怖模样了,但是因为皮肤白,所以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,很有效果。
盛灼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。
谢溪又低声惊呼,随即蹙眉道:“你这...”
说完不待盛灼反应,就拉过了盛灼右边袖子,脸色一变。
盛灼急忙向后退,奈何西柚医生一只手早就握紧了她的手腕,这力道看来盛灼可以说是微不足道,可是她又怕自己反应过激扯疼了西柚医生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