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真要说起来,她就是个外人,但被排除的感觉非常不爽,她也鼓起勇气问了人,但他们的回答惊人地达到了一致。
他们说她多想了。
江渺知道自己不是多想,但这种事她也没办法和人去说,她能倾诉的对象只有两个人,无非是凌谷和药王。
凌谷光是治疗就已经够痛苦了,又不宜分心,她不可能去跟对方说,药王就更别说了,要是她真这么说,他一定会特别热情地邀请她早日融入这个大家庭。
于是她只能闷闷不乐地煎熬着。
直到有个新来的杂役主动与她搭话。
这个杂役与别人不同,对她没有那种疏离的客气,反倒自报家门,说自己也是刚入宗的,在这里半个朋友也没有,要是江渺不嫌弃,她们可以交个朋友。
这姑娘长得很面善,圆脸齐刘海,皮肤很白眼睛很大,说话的时候喜欢害羞地搅看着脚尖,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,江渺自然愿意多个朋友,只是迟早她是要离开这儿的,也不知对方介不介意。
“怎么会呢?朋友未必要一直在一起的,再说,等你走的时候,说不定我也走了呢?”小姑娘笑吟吟地伸出只手:“我叫桃桃,你呢?”
“江渺。”江渺与她握了握手,道:“你怎么会走呢,不是才刚进来吗?”
“是呀,可是我没个定性,在一个地方待不久,来药王峰就是玩玩,等玩厌了我就再换个地方呗。”
江渺看她眼神飘忽,的确不像个有定性的人,便道:“那你是在哪里当差,辛不辛苦?”
“我在菜园浇地,挑水还是挺辛苦的,不过有轮值,也还好啦。”桃桃毫不在意道:“你在哪儿当差啊?”
“我是带我朋友来看病的,她平时治疗很忙,也说不上几句话。”江渺顿了顿,又道:“本来,我和这儿的人关系不错,只是不知为什么……”
说了一半,江渺突然觉得这有说别人坏话的嫌疑,忙止住了,道:“也没什么,也许是我想多了。”
桃桃很好奇:“你快说下去啊,到底怎么了?”
江渺迟疑半晌,斟酌着说了最近的遭遇,她倒没有怨恨别人的意思,只是想不通怎么突然就这样了,或许是自己做错了什么,但不明原因,也就无可挽回。
桃桃听罢,想了想道:“要不,我帮你刺探一番?反正我是新来的,打听你也不奇怪,他们总不会对我设防。”
江渺正愁没个局外人帮忙解围,喜道:“那我就先谢谢你了。”
“不用谢,咱们是朋友嘛,就该互相帮忙的,你等着。”
过了一天,桃桃来找江渺,江渺看她脸色不好,便道:“怎么,结果不好吗?”
“我问了,他们不告诉我,还怀疑我也是同党。”桃桃苦恼道: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他们的事啊?”
“得罪……”江渺想了想,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真得罪了他们,毕竟之前把人家的宗主给打了嘛,但这事药王本人都不在意,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?
而且现在还连累了桃桃。
“对不起啊,我不知道会是这个。”江渺叹道:“都怪我当时太冲动,早知道就不让你去打听了。”
桃桃道:“没事,不过……你竟然敢打他们的宗主,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背景啊?”
江渺道:“我哪有啊,当时就是一时冲动,本来都打算不在这治了,谁知人家还愿意不计较,只能说赶巧了而已,我要是有背景,还用费这么大劲吗?”
“哦……那我就放心了。”桃桃吐了吐舌头:“我还怕你是谁家的大小姐,我高攀不起呢,我以前有个朋友,就是大世家里的小姐,嚣张跋扈得很,家里规矩又多,我每次去都提心吊胆的,后来觉得不自在,就再也没有去过了。”
“你放心,我绝对不是。”江渺道:“我也讨厌规矩多的地方,人还是自由自在点舒服。”
“对吧,可惜父母永远不理解。”桃桃苦恼道:“总是说你要上进,要努力,要光宗耀祖,要光大门楣,说得我都可烦了。”
“所以你就跑出来了?”江渺猜出了几分。
“算是吧,本来我是跑不出来的,后来骗他们说我要出门做事,才得了这么个机会,他们派了几个人跟着我,但都被我甩掉了。”桃桃边说边笑:“那几个奴才可傻了,肯定猜不出来我竟然能藏到这里面来。”
江渺看她一脸坏笑,一团孩子般的淘气,不由无奈道:“那他们找不到你,岂不是会告诉家里,到时候被抓回去,你可要受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