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孤只道:“与你无关,别跟着我。”
说罢, 就一甩袖子,继续往前走去。
江渺眼巴巴看她走远,也不好意思往前跟了,回身转到屋檐下,突然闻到一股糊味,跑过去一看,才发现她刚才放的那两个饭团变成了煤球,她不死心地试着用筷子去夹,饭团立刻变成了一团灰。
饥饿愈加难捱,她只好重头再来,又是急迫又是委屈,她赌气只烤了一个,没给凌孤烤。
不一会儿,饭香又浓郁起来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不等彻底焦黄,她就迫不及待把饭团夹到盘里,谁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,嘴皮子刚碰到,就被烫出一个大泡,她骂了一句,去里间找水漱口。
好不容易找了一口冷茶水,把疼痛压下去了,一出门,就见凌孤正背对着她坐在蒲团上,而她放在地上的盘子不见了。
“哎……”她没拦住,饭团进了凌孤的嘴。
见她一脸哀怨,凌孤皱眉道:“怎么?”
江渺不知道怎么诉说自己心中的愤懑,按说也不是什么大事,又不是小孩,还能为口吃的大吵大闹吗?
可烤好的鱼飞了,饭团飞了,还没吃上就烫了嘴,倒霉得像小说主角似的,憋了一腔的脏话不好骂,又不好说什么,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,于是只好俯下身,再去搓几个饭团出来。
但她身上的怨气重得像鬼,凌孤不可能察觉不到,于是道:“你好像很不开心。”
在凌孤看来,这人实在不算个好奸细,晚上睡得太死,白天又过于贪嘴,情绪明明白白显在脸上,就算这些都无所谓,可最重要的干活也不算认真,像刚才那种情况,应该趁着她不在到处查探的,但据她观察,对方只是闲适地坐在这儿烤了点饭团。
如果不是实蠢,就是不想卖命。
温静月没给够好处?
具体原因不好说,但说到底,就是不想在这儿继续待了,于是她随意道:“如果你想回去,那我可以放人。”
当然,她不可能放人,这么说只是想让对方露出狐狸尾巴,一旦对方有想离开的想法,那她立刻就会动手灭口,令其不能如愿。
与敌相攻,直取其短。
对方想要的,她偏不给。
江渺连头都没抬,只一股劲地往火上烤饭团,其实现在她的饿劲已经过去了,但肚子里憋着一团委屈,让她想报复性地进食。
凌孤还没见过居然敢无视她的人,举筷在炉火上敲了敲,行动间已带出不快,谁知江渺还是没抬头,只道:“别急,等会才能烤好。”
凌孤:“……”
她不是想吃这东西。
但和蠢人争辩显然是毫无意义的,凌孤已经不再觉得对方是个威胁了,如果非要说的话,她觉得对方是温静月送来给她当乐子的。
她在这里生活了三百年,除了日常地打卦招魂,再没别的事做,更不可能有人来和她闲聊,有这么个蠢货在,倒不能说是全无益处。
“好了,给你。”正出神间,对方夹了几个饭团,给她堆到了盘子里,又把剩下的扫进自己盘子。
凌孤看着给她堆到露尖的饭团,有些哭笑不得,对方莫不是把她当饭桶了,但味道还不错,她也就勉强吃了些。
吃完了放下盘子,她才意识到,自己已经很久没感受到饱腹的滋味了——因为有魔力的加持,所以她几乎不会感觉到饿,又不会做饭,除了拿东西来烤,没有其他任何烹饪的方式。
就算烤了,也不是她自己吃。
“你应该多吃饭,以前你很能吃的,现在都没什么饭量了。”江渺边吃边说,话虽无心,听者却有心,凌孤奇道:“你知道我以前的饭量?”
江渺有些语塞,她倒不是不能明说,只是这样太刻意,太反常,两人见面没过一天,她就说自己是江渺本人,别说凌孤这种多疑的性子,就是随便放个谁也不可能相信。
万一一句话说不对,还不把她活剥了。
“我猜的。”她道。“看你修为这么强大,一定离不开五谷的功劳。”
“歪理。”凌孤丢下一句,就往后面去了。
江渺也知道是歪理,自顾自收拾了盘子,开始坐在回廊下发呆。她发现为今之计,是不能靠自己来说明了,必须得想个办法,让凌孤自己意识到她的身份,只有自己探出来的,才更有可信度。
但这个度很难把握,一旦有丁点的不自然,都会显得非常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