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她大喊一声“列阵”,密集的人群突然扩散开来,江渺猝不及防,被拥挤着退出十几米去,只见前后左右全都严阵以待,捏诀的捏诀,念咒的念咒,她暗道糟糕,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,岂不立刻就被识破?
果然,旁边的大师兄看她傻愣愣地立在原地,传音道:“你干什么,还不列阵!”
江渺并不知该做什么,只能学着别人的样子胡乱念叨起来。
滥竽充数应该也可以……吧?
她边念阿弥陀佛边眯着眼四下察看,突然发现这么一散开,她就能看到凌孤了,对方立在众人对面,身穿一捧雪白长裙,面容虽然没什么大变化,但眼神却锐利不少。
也不知是不是能感受到她的视线,离她一百多米开外的凌孤突然朝她看来,江渺像默背课文时被老师发现了的学生,心里剧烈一跳,赶忙闭上眼睛继续念经。
该说不说的,有点吓人。
虽然也知道凌孤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,此行的目的也是和对方相认,但一码归一码,万一要是对方认不出她,或者认定她就是在说谎,那事情不就麻烦了吗?
也许会杀了她……也说不定。
江渺心脏跳跳的,又怕被身边人发现,又怕被凌孤发现,闭着眼睛摇头晃脑,想再睁眼看看,又没有胆量。
她并不知道,凌孤已经发现了她,并毫不费力地冲开法阵,站到了她的面前,直至身边有人倒吸凉气,她才感觉到光线被遮住了些。
一睁眼,凌孤就在她对面。
卧槽!
江渺几乎要连滚带爬逃走了,但身体偏偏僵硬得要死,她迫使自己勾出个笑来,道:“那个,真巧啊……”
她的话还未说完,就被凌孤拎着飞出了人群,她吓得挣扎起来,返身去看同门的两个师兄,他们也目瞪口呆,反应过来后,先是犹豫一阵,然后露出了个“无能为力”的表情。
就这么放弃她了?
这也太不顾同门情谊了吧?
江渺跟他们没感情,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放弃得如此迅速,等飞出人群落了地,刚才领头的那人才道:“凌孤!你休要伤我后辈!”
江渺这才看清,说话的竟然是温静月。
没想到才三天不见,她就这么有排面了。
比起她的同门们,温静月还算有点良心,但凌孤只留下一句“管好你自己”就把房门一闭,把那些人隔绝在了外面。
江渺被往地上一丢,惴惴地看着她关门,落座,喝茶,大概是使用了隔音的术法,外面的声音竟听不到分毫,凌孤端着茶抿了一口,好像很闲适的样子,不与她说话,也没有做出伤害她的动作。
但正是这种随时会发生什么的感觉,更让人煎熬。
虽然听不到声音,但她能看到外面的光,过了不知多久,光线逐渐远走,看样子,温静月也放弃她了。
也是,这么多人都不能把凌孤如何,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,来解救一个连同门都不是的她呢?
仿佛又回到了那天。
那天,她为了换回老头,受到凤无鸣的胁迫,身边的人虽都是同门,但没有一个愿意为她说一句话,今时今日恰如当时当日,历史是个循环,这话还真不假。
那时,是凌孤帮她说了话。
现如今,她又到了凌孤面前。
她抬起头,想看看凌孤的模样,却发现对方已经走进了内室,江渺有些错愕,起身走了几步,发现对方没有拘束她的行动。
这是什么意思,不怕她跑了?
她走到内室门前,偷眼朝里看了看,什么都看不见,又走到外门门前,试着拉了下门。
吱呀,门还真开了。
怎么办,她要走吗?
不,不能走,她本就是冲凌孤来的,要是走了岂不是多此一举?可凌孤并不太想和她说话,她总不能附在对方耳边去唠叨吧?
在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之前,这根本是自寻死路。
想了一阵,她突然有些发困。
赶了半夜的路,正是人困马乏,既然外面没人了,凌孤也不打算杀她,那她不如先找个地方睡一觉。
这外堂不大,却也有一张简单的小塌。
她抖了抖枕头,摊开被子睡了进去。
在潜意识里,她知道这么睡过去肯定不妥当,但人困起来是管不了那么多的,有个枕头就行,哪怕是天要塌了,也得等睡醒再说。
凌孤在里面等了半夜,也没等到外面的人夜袭,不禁睁开眼睛,朝门边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