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渺觉得有些眼熟,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,女人的话……难道是凤无鸣的人?
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。
原来凤无鸣夺她的魂是为了这个,就说嘛,她这么费尽心机,怎么可能是为鹿秋着想,亏她还以为出了宫就安全了,谁知弄了半天,还是要回到那人的魔爪。
她不由痛骂起来,只是声音发不出去,对其也是不痛不痒,江渺有些无力,万一对方要对她做什么坏事,她可是一点都反抗不了。
但是过了半晌,那人都没有动作。
江渺更加确信对方就是要等凤无鸣了,来回穿墙了几次,想找个办法逃走,可惜她现在连身体都操控不了,更别说逃了。
就在她徒劳地在身体上穿来穿去,想撞大运返回去的时候,那人突然开了口,道:“你真的想好了吗?”
江渺反应了一会,惊了:这居然是凌谷!
不是,她不是应该在药王峰治病吗?怎么会在这里?
但惊讶归惊讶,悬着的心总归是落了下来,只要不是对她有恶意的人,那安全这方面至少是不用担心了。
只可惜,她现在说不了话。
凌孤见她不说话,以为她是默认了,本就在谷底的心又往下落了一截——这么说,江渺是真的想嫁给鹿秋了?
刚才她远远看到了那个鹿秋,只是个连化形都做不到的毛丫头,就算有强大的妖族背景,也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妖族,还顶着一对滑稽的鹿角。
是看上了权势,还是青春?
凌孤不知道,她只觉得输给这样的人,实在是不甘心,可她又不可能屈尊去求,拧巴了一会儿,道:“你别误会,我把你带来,绝不是想为难你,要是你真的喜欢她,我这就把你送回去,我就是怕你是被逼的,毕竟……”
她说了几句,突然觉得自己解释的太多,就像个絮絮叨叨的深闺妇人,便收住了,道:“要是你是被逼的就说出来,当初你是为了我才拜的师,要是不拜师就不会被凤无鸣给看上,只要你一句话,我可以把你带回去……”
说到这里,她突然觉得错的不是江渺,而是自己,是她没有能力保护对方,才会被人捷足先登,而迟来的深情不及雪中送炭,江渺会选择鹿秋,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可她一时,还不想送人回去。
如果江渺真的嫁给了鹿秋,那她们今后就很难再见了,这是最后独处的机会,两个人还能再说说话,吃点东西。
她假装释然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从乾坤袋里取了一包吃食出来,有荷叶鸡,粉蒸肉,还有各式各样新奇的小吃,从旁边拖了张桌子过来擦干净了摆好,才道:“吃点东西吧,等吃好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
江渺在一旁急得要死,愣是说不出话,刚才凌谷说了这么多,无一不与她想的不谋而合,她当然是被逼的,她也当然想回去,奈何根本说不了话啊!
什么回去,她不想回去!
她趴在凌谷耳朵上大叫了几声,也没得到任何回应,魂体的她和活人之间是有壁的,就算叫破了喉咙,也无法传达出去。
而凌孤看她一直不说话,忙碌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,苦笑道:“你在生我的气,对不对?”
“你是嫌我搅乱了你的婚礼,耽误了你和鹿秋的良宵,对吗?”凌孤边说,边觉得心如刀割,她有生以来,从未对什么人这么好声好气过,可即使她都这么低三下四了,还是换不回对方的一句回应。
就厌恶到这种地步吗?
她几乎想赌气把盖头揭了,好好问个清楚,可又怕江渺更生气,盖头是丈夫才能揭的,她算什么身份呢?
是啊,她算什么呢?
凌孤收回了手,从乾坤袋里取出那枚琉璃光鉴来,这是之前江渺离开时,送给她的礼物,这些时间,她也在里面拍了一些景色,本想这次来了跟江渺一起看的,但就连这个机会,也没有了。
于是她把缘故说清楚了,将镜子放入江渺手中,想给对方留个纪念,谁知江渺并不接,只任由镜子滑落,碎成了几块。
凌孤听到清脆的破碎声,最后一点希冀也落空,她俯下身一片一片去捡,一个愣神,就划破了手指。
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,她并不觉得疼,还盯着碎片发愣,江渺在一旁看得都要急死,却没有任何办法,凌谷一向是很能忍疼的,大概与普通人的感知力不同,要是不提醒,可能血流完了都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