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明阳一开口,病房里细细簌簌的笑声戛然而止,冰冷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,透着不容置疑的严厉。投资。
病房终于空了,陈暻默不作声地捡起了被子,生无可恋地盖上,缩了进去。
在哪里社死,就在哪里多睡一会。
醒了后就骗自己,全都是在做梦。
“下午回京城,还困的话,就在飞机上睡。”
被子外传来纪明阳的声音,陈暻拉紧了被子不挪窝:谁乐意被喜欢的人,看见自己那么窘迫的时候。
但纪明阳像是个不懂人情味的起床机器一样,拉了拉她的被子:“说梦话又不是你能控制的。是那群实习生没培训好,我这会就去让负责人记着那几个人的名字。”
“别。”
陈暻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将他拦住:“成为医生不容易,而且他们还是小孩子,别为难人家。”
“那你现在能出来了吗?我又不会笑话你。”
陈暻听着他沉静的语气,迟疑了片刻,最终还是将信将疑地探出了脑袋。
果然纪明阳还是一如既往地冷脸先生模样,甚至多了几分不耐烦:“饿没饿,渴没渴。别等会在去机场路上才说。”
陈暻抿了抿唇:“有点渴了。”
纪明阳放下文件,拿着床边的杯子接水去了。
陈暻舒了口气,无意间却看见纪明阳放在床上的文件,翻开的那一页正好对应着目录。
陈暻脑子一空:纪明阳……看个目录都这么认真?
还没来得及多想,纪明阳已经回到了床边,将装着温水的杯子递给她:“放
空气安静了好半晌,她忽然感觉被人从身后笼住,随后有什么东西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。
盛怒占领了怂脑的高地,她从迅速从床上站起,怒不可遏拿起枕头地拿起枕头锤向他的脑袋。
带着笑声的道歉显然一点诚意也没有,陈暻都羞得差点没哭出来了,最后索性腿一抱,缩成一团生起了闷气。
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旁:“任你处置,好不好?”
“你就是故意不叫我的!”
心喝吧。”
正当她一脸纳闷地冲他歪了歪头脑袋,纪明阳唐突别过脸,伸手捂了住自己的嘴,声音支支吾吾道:“这是淡水,不会变成腌鱼……”
下一秒纪明阳慵懒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:“是我不对,你别生气。”
这家伙哪是没工夫叫她起床,分明是静静地盯着她出了一早上的糗!
纪明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招架不得,仍然停不下来大笑,只能一边伸着胳膊挡着一边道歉:“别,我也没想到你能一口气咕噜了四分钟的泡泡……”
陈暻的心神微乱,脸“唰”的一下又染上了绯红:这次不是因为窘迫了。
直到他的肩膀都开始克制不住笑意地抖了几下,联系上刚刚的文件目录,陈暻才终于恼羞成怒地反应过来。
连纪明阳的一颦一笑,一句一言,她都能读出些许宠溺的味道来,光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,她都觉得暧昧得能拉丝。
要不说一段感情开始前最关键的时期,就是有了越界的那点“奸情”之后的时间。
她刚准备接过杯子,却看见纪明阳迟迟没有松手。放在他脸颊旁的那只手最终只是轻轻地捏了捏,就收了回来。
她感觉喉咙更渴了,手攥着杯子送到唇边抿了抿:“没生气了。”
“好。”
纪明阳轻笑一声,松开了桎梏:“我打个电话,让人来打包行李。”
“嗯。”
她目不斜视地盯着杯子,悄悄地喝完了小半杯后,才将视线重新转向纪明阳。
他打完了电话,又重新拿起文件,坐回了那张椅子:这次看样子是真的在认真看了。
她收回视线,掩饰住那一刻心头的兵荒马乱。
想起纪明阳的眼角眉梢都温柔带笑的模样,看上去心情那样好,她也反应过来,自己也很久没有见到他笑得这么爽朗过了。
她不知为什么,心里忽然变得暖洋洋的。这趟杭州的经历有喜有忧,她还险些到了危险的境地。
但飞机起飞后,看着窗外的风景,她却忍不住期待,下一次再和纪明阳来到这里,会有什么样独特的回忆。
这次没了之前去时的颠簸,下了飞机不久,两人一起回了公司整理这次的资料。
恰巧邓俊杰那边来了消息:起诉的情况已经基本处理完毕,现在陈暻已经可以恢复直播了。
陈暻惊讶于他们的速度之快,纪明阳闻言,只是挑了挑眉毛:“不错,就今天吧。”
“今天?”
陈暻激动又惊讶,想到终于不用再背负骂名连累大家,她手下紧张地攥着拳,指甲都快嵌进手心里:”不需要再准备什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