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,他和媳妇赵香玉盯着这肚子,两人的动作都僵了僵,眼里有慌乱和害怕一闪而过。
想起了什么,两人都赔着笑,小心又讨好,朱有余也不再喊痛,放轻了声音,摸着肚子小心安抚。
“宝宝是饿了吧,多吃一点,吃饱饱的早点睡,睡着了能长高高……别心急,你很快就能出来见爸爸妈妈了,到时,爸爸带你去划小船好不好?”
“对对,妈妈也爱宝宝,妈妈给宝宝买漂亮衣服穿好不好?”
什么!
这是爸?
这是妈?
蓬头鬼娃娃难以置信,瞪了朱有余,又瞪了赵香玉,一时间,它整个鬼都恍惚了。
不愧是人类,玩得还真是花。
竟然是男人怀宝宝了!
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啊!
这时代,它一个老鬼得承认,它还是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潮流了。
蓬头鬼又在心里数落了潘垚几句,都怨她,拘着它在小地方,世界变了这么多,它竟然都不知道。
土!实在太土了!
“嗷嗷——”又被咬了一口,蓬头鬼娃娃吃痛,嗷嗷怪叫。
不不,它再不敢说潘垚坏话了。
小大仙……
仙女儿……
快来救它,快来救它呀。
呜呜,它以后再也不放假,再也不想着偷听墙角了,打今儿起,它一定乖乖听话,让晒月亮就绝对不晒太阳!
……
“你怎么也在这儿。”伴随着一道风来,一道声音在朱家院子里响起,带几分诧异。
朱有余和赵香玉心一揪,警惕地朝四周看去,“谁!”
蓬头鬼娃娃死寂的眼睛一亮,迸出了希望的火光。
它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,只见院子大门处的小木桥上站了个人,是熟悉的身影,手中提着一盏龙形灯,龙口衔珠,光彩耀耀。
初秋的风卷着枯黄的落叶将她的头发和衣裳拂动。
潘垚瞧着眼前的一幕,眼里还有着不解。
这蓬头鬼娃娃怎么跑到这儿来了?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方,怎么就凑到这一处了?
想着事,潘垚的动作也不慢,一道灵炁朝蓬头鬼娃娃袭去,切断了它和朱有余腹肚处邪物的牵连。
一瞬间,几人听到了牙齿咬空的咯吱声,与此同时,蓬头鬼娃娃也得了自由。
一得自由,它凄凄惨惨,豆儿眼好似都拖着两条长长的泪痕,破布娃娃一样地朝潘垚跑来。
才到潘垚面前,它立刻上蹿下跳,告着状,让她瞧它如今的模样。
惨,忒惨!
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,鬼竟然也会咬鬼!
破布娃娃,它成破布娃娃了!
潘垚:……
她被闹得耳朵子疼,轻轻压了压,耐着性子宽慰了两句。
“没事没事,多晒几天太阳月亮,慢慢就养过来了,破布娃娃也不要紧呀,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,别人想有还不一定有呢。”
蓬头鬼:……
牲口!
止住了蓬头鬼喋喋不休传来的声音,潘垚的视线一转,目光朝朱有余和赵香玉瞧去。
两人年纪相仿,十好几模样,女子身形纤细,男子则粗犷了些,其实,依着中年男人的身形来说,这人其实也不胖,只是腹肚大了一些。
棉质的衣裳将皮肉遮掩,肚子咕噜噜动了下,不是太扎眼,寻常人瞧了,只会以为是他肉胖,这才有肚子肉颠颠的样子。
潘垚却皱了皱眉,望气术下,他的肚子处分明是团着一团的阴炁。
“你是谁?”朱有余皱着眉,瞧着潘垚的视线有几分凶,还有几分警惕。
半空中有好一些的骨娃娃,如丝线一般搬着气运,潘垚视线落在朱有余的腹肚处。
想来,这便是正主了。
“我来还这些东西。”说完,潘垚将牵制住的骨娃娃往前一抛,瞬间,朱有余的肚子颤动得厉害。
“咕噜噜,咕噜噜。”
“好香好香……有好香的运道被搬回。”
朱有余的肚子贪婪,张嘴就将这些骨娃娃尽数吞噬,下一刻,犹如雷火在嘴巴里炸开一样,有烈火席卷。
这些骨娃娃搬回的运道瞧过去美味,实际上,里头包裹的却是灼鬼的至阳符箓。
“好痛,好痛。”嗡嗡闷闷的声音响起,还有孩童一般尖利的哭叫声。
与此同时,朱有余也“嗷的”一声惨叫,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。
痛痛痛,他的肚子好痛!
赵香玉慌得不行,白着一张脸瞧着地上的朱有余,慌得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。
往前也不是,退后也不是。
“有余,你没事吧,啊!你没事吧?”
朱有余疼得脸色发青,眼睛也几乎发直,咬着牙关,话都说不出一句来。
废话!
他像是没事的样子吗?
这会儿,他肚子里就像揣了一团的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