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都夸自己了,礼尚往来,她可也得夸回去。
“阿婆也好福气,婶儿就很细心呢。”
石阿婆带着的徒弟都四十来岁了,为人沉默,潘垚自然得唤一声婶子。
“阿娟是不错。”石阿婆点了点头。
“做我们这一行,顶顶重要的便是细心,不细心不成,要是给人落了块骨头,积阴德不成,反倒造了孽,惹得阴物缠身。”
……
管中马还带着家人孩子祭奠先人,新坟的第一场祭拜,那自然是顶顶重要的。
他早就寻潘垚问了,祭品备好,五牲十一果、酒、包子点个红,纸钱也备了不同的,有寿金、四方金和莲花金。
先拜后土,再拜地藏王,拜神得用寿金,最后才是被叨扰的老爹。
四方金和莲花金一沓又一沓,烧得那一处烟熏火燎。
“咳咳,老爹啊,都是儿子不孝,之前图着省一点儿小钱,这不,扰得你都不安宁了……儿给补上,都补上!今儿钱烧得多多的,您搂着走!甭跟我这做儿子的客气!”
管中马絮絮叨叨,赔着小心,手中烧纸的动作不停。
潘垚瞧到,坟茔后头有个老先生,杵着根拐杖,听着管中马不着调的话,拐杖敲了敲地,脸上有着虚张声势的怒。
最后,他还是舍不得自家儿,哼哼两声,收了敲儿子的棍棒,鬼音幽幽。
“都是当老板的人了,还这样不着调!叫我搂着走,也不知道烧个麻袋下来,马虎!”
潘垚失笑。
这纸钱…是颇多的样子!
瞅着老先生为难的样子,潘垚捡了张四方金,手指几下翻飞,折了个空袋过去。
火一撩,老先生手中出现了袋子,漫天的飞灰盘旋升空,朝大敞的袋子口涌去,似秋风卷落叶,片片不落。
老先生愣了愣,转过头就见树影下的小姑娘正冲自己笑。
他也笑了笑,“多谢多谢。”
“咳咳——”纸钱烧得有些多,时间耽搁了一会儿,管中马怕潘垚和石阿婆先走了,将东西给了媳妇,自己起身,几步小跑了过来。
“小大仙,石阿婆,你们先别走,一会儿去我那儿用个便饭。”
“刚刚真多谢小大仙了。”管中马面有喜意。
能不喜么,刚刚他老爹新棺落下时,小大仙体贴他是个生意人,特特在下头添了四枚的古钱。
这呀,叫做添风水,旺他呢!
再看潘垚,管中马越瞧越欢喜。
怎么有这么灵巧的小姑娘呢,真招人稀罕!
“我都成,石阿婆呢。”潘垚问。
“那老婆子我就叨扰了。”石阿婆想了想,也就应下了。
像她们捡骨人,因着和尸骨打交道,还是沉积在地底多年,化作白骨,亦或是还有皮肉粘连的白骨,一般人多有避讳,就像古时的仵作一行一样,虽然重要,暗里却被人嫌弃忌讳。
她们也不爱和人交往。
不过——
石阿婆瞧了潘垚一眼。
如此资质,她倒是要和人熟络起来,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,风水这一行鱼龙混杂,真本事的有,更多的却是鱼目混珠的。
认识一个有真本事的人,要是真遇上什么事,那便是救命的事!
她是老了,生死也看淡,可她还有徒弟徒孙呢。
……
第165
“好好, 都上我家用饭。”得了肯定回复,管中马喜得不行。
火光明亮,舔邸过莲花金,只片刻的时间, 黄纸便染上了红光, 只见光芒耀眼, 盛极转败, 转眼便是飞灰盘旋。
众人瞧不到的地方, 杵着拐杖的老爷子搂了一袋的大金大银,又瞧了眼家里人, 冲潘垚微微颔首,这才转身步入虚空。
待火燃尽,管中马将一杯黄酒浇向飞灰。
潘垚嗅了嗅, 空气里有香火的烟气, 也有酒水的香气,这味道莫名地让人有些安心。
不知不觉, 夜色初降。
管中马招待潘垚几人颇为用心, 地点就定在管家的新宅子里。
宅子落座在凤凰洲的西山那一片,离市中心有一段的距离。
不过,这地方有一点好,路平,宽敞,是去年新修的水泥路, 公交也便利,附近还有个市场,生活倒也方便。
“我呀,最喜欢就是去市场买烤羊了, 他家的烤羊腿是一绝,皮酥肉香,酱料调得也好,那味道真是绝了,别的地方也有人来买,特特就为了这一口。”
管中马赞不绝口。
“保准你们吃了一次,还想吃第二次。”
潘垚笑眯眯,“管先生这话我相信。”
瞧管中马这身板,这模样,那就是一个会吃的呀。
浑脱脱就一老饕。
菜色才上桌,就有霸道的香气飘来,只见羊腿用了葱姜盐等调料,刷了糖色,炙火烤过,肉质酥香,皮上一层焦糖色,内里是又鲜又香的羊腿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