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去要去。”
听了潘垚这话,毛水萍和毛老太对视一眼,都表示要跟着潘垚一道去凤凰街拜师。
毛小萤坐在一旁,颇为腼腆地点了点头,“谢谢潘垚姐姐。”
潘垚也跟着一笑,“客气了,小汪是我好朋友,你也是我的朋友。”
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,驱散了久不见阳光的阴凉,有明媚爽朗之感。
……
时针指向四点时,潘垚带着毛小萤去了朱阿婆那儿。
“婆婆好。”毛小萤跟着潘垚喊了一声。
“恩。”朱阿婆应了一声。
她也不多说,只上下看了看毛小萤,又摸了摸她的根骨,尤其是在她灰蒙蒙的眼睛处多瞧了一会儿。
末了,朱阿婆转过头,对着潘垚笑了下。
“老婆子我要谢你啊,给了我一口锅,还给我送来了个好徒弟,不错不错。”
潘垚一听,当即便笑了。
“我就知道,阿婆你和小萤有缘分。”
“这——这是答应收下咱们小萤了?”毛水萍和毛老太对视一眼,惊喜中皆还有些发懵,还没回过神来呢。
“对,这丫头和我有缘。”
……
江湖人拜师仪式繁琐,盖因为一句话,一日为师终身为父。天地尊亲师,师者排在第五位,自有其重要一面。
“一切从简吧,不用三叩九跪,磕三个头就成。”
朱阿婆想着自己幼时入师门的样子,还微微叹了口气,感慨时移境迁,老祖宗传下的东西,一点点湮灭在时间的长洪之中。
朱阿婆说一切从简,毛家却还是尽了心。
问了潘垚后,请潘垚帮忙,写了一封拜师贴,又请了潘垚做见证人,呈上的时候,附上了压贴礼。
“钱不多,就一个心意。”毛水萍说得有些忐忑,怕朱阿婆讲究礼薄了。
朱阿婆没有说什么,只是接过毛小萤递来的拜师茶时,颇为冷肃的面上线条柔和了些。
再看毛水萍和毛老太,她的声音也温和了些。
“都是一家人,莫说两家话。”
“好好好,以后都一家人,阿婆有什么事,只管叫我。”毛水萍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潘垚瞅着这合乐融融的一幕,冷不丁地想起了自己拜师时候的场景。
唔,爸爸提了半个瓜就拜了师,她还牵了根打鬼棒回家。
压贴礼,就是那半块的西瓜。
好像——是有些对不住老仙儿呢。
潘垚连忙摇了摇头,将那场景摇出了脑袋。
不能细想,想了就有几分心虚来着。
……
芭蕉村。
“师父,你在哪儿,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。”才回村子里,潘垚便往老仙儿那住处跑去,寻了一通,倒是没瞧见人。
“人呢?”
“是土土啊。”院子外头传来老仙儿的声音,带着笑意,年老却中气十足。
“这是去哪儿了?”
潘垚看去,只见于大仙又戴着自己的宝贝蛤嫲镜,从外头走进来,手中还提着个水桶。
“嗐,还不是你清水伯,非拉着我一块耍,这不,跟着他一起去钓鱼了。”
“鱼呢?”潘垚接过水桶瞧了瞧,里头搁了几串的荔枝,清凌凌的,红壳带刺,倒是不见一条鱼。
“没钓着。”于大仙乐呵呵,说着没钓着,半点不觉得丢脸,还颇为大声,“喏,这荔枝拿回去吃,麻烦你清水伯摘的,村尾那棵荔枝树,甜着呢。
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。A市的夏日可少不了红彤彤的荔枝,滋味香甜,白嫩的果肉多汁。
果皮一剥,只瞧着果肉便觉得诱人,其中,又以百年老树结的果子滋味为最。
芭蕉村村尾便有一棵,是陈清水祖上种的,滋味尤其不错,甜中带一分酸,正好中和了那道甜腻,里头的黑核还小,果肉丰满。
潘垚也不和老仙儿客气,洗了手便坐在台阶上吃荔枝,还招呼老仙儿一道坐。
“桌上搁了袋炒板栗,师父,你也和我坐一道呀。”
老仙儿摇着蒲扇,揣了糖炒板栗的纸袋子,蒲扇一扇,稍稍吹了吹灰,坐在了潘垚旁边。
他拿出一个板栗,牙齿一咬,嘎嘣一声响。
嚼了嚼,还点评道。
“唔…甜少了些,这家老板的手艺不到家啊,土土,下回别买他家的。”
潘垚眼睛一瞪,“哪呢!是我特意让人少搁糖的,你多大的人了,心里没点儿数?还敢吃那么甜的呀。”
“啰嗦!”老仙儿塞了一个到潘垚口中,“也不知道三金怎么养的,这是一日唠叨过一日了。”
潘垚嚼了嚼,圆鼓鼓着眼睛瞪于大仙。
她就白瞎今儿这心虚,老仙儿就不受用她的好!
……
夏日的傍晚极美,只见天边氤氲着橘色的暖光,偶尔有几丝云飘过,边缘也被染上了淡淡的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