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卫博风,你别怕,我一会儿就送你回去。”
“谁——”卫博风瞪大了眼睛。
他瞅着这世界,觉得自己一直很僵的身体能灵活地动了,那阵清风拂过,犹如生了锈的机器上了机油,哪哪都得劲儿。
卫博风左右瞧了瞧,抻抻手脚,从柳树后头跑了出来。
河滩上瞧了,江面瞧了,柳树爬了,就连树下头的蚂蚁洞都不想放过,就是没瞧到说话的人。
“潘垚潘垚,他动了,”小巷子里,江宝珠指着照片,小眼睛瞪得老大,又怕又惊奇,“会跑,他居然会跑哎!”
“卫博风是生魂被拘在里头,自然能跑。”见卫博风撅着屁股朝树洞里喂喂喂地喊,声音嘹亮,眼泪也没抹了,潘垚放心了一些。
嗯,还能调皮折腾,说明问题还不大。
“别翻了,我不在树洞里,”潘垚又送了道声音进去,“我是潘垚,你别急,你这是生魂出窍,等会儿回了自己的身体里,就没事了。”
“潘、潘垚!”卫博风满脑瓜子的疑问,左右瞅着,这一片地方好安静,阳光落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的,柳树微微低垂,却也不动。
世界就像被静止了一样,除了他。
不,在这道声音进来前,他也动不了,好费劲地才动了一点点位置,像他们铜锣巷以前的一户老人家,他瘫在床上,嘴巴张着啊啊啊了好一会儿,只眼睛能转转,别的都动不了。
那时,卫博风吓坏了,以为自己也瘫了。
扯着嗓子哭,哭到后头,嗓子都哑了,生魂也黯淡了。
万幸,这里面有声音进来,随着声音传来,他就像被按下了播放键,瞬间能动了!
潘垚……
卫博风蹲地思忖。
好巧哦,那会骑大老虎,和他写信做笔友的也叫潘垚。
会不会是同一个人?
……
“是我,”潘垚又宽慰了几分,问他家的地址。
她和卫博风通信,留的都是学校的地址,这会儿,她得寻他家去,肉身肯定在家里。
问明了卫博风家里的地址,瞧着照片中他可怜巴巴瞅着外头的模样,想了想他在信中,一直心心念念着骑大老虎的事,潘垚蹲身摸了摸脚边甩尾巴的大鱼,哄道。
“大鱼乖,进去陪陪小朋友呗?他一个人怪可怜的。”
“喵呜——”大猫有些嫌弃,黄莹莹的眼睛瞥了一眼照片,尾巴一甩,又一甩。
罢罢,它就日行一善,陪小娃娃玩了。
一阵青烟起,六里镇的小巷子里不见大猫,照片中的杨柳树上却盘着一只鱼骨纹的虎斑猫。
阳光斑斓落下,在它身上投下点点光圈,只听它喵呜一声叫,引得卫博风抬头去看。
顿时,眼睛一亮。
“小猫咪!”
黄莹莹的眼里闪过不痛快,鼻孔出气,哼哼了两声。
它哪里小了?明明壮着呢!
鱼骨纹的虎斑猫终身一跃,身随风渐长,如龙腾虎跃,毛发蓬松,像一张大飞毯,转眼时间,它就变成了半人高的小塔模样。
“喵呜——”大猫!它是大猫!
“哇!”卫博风惊叹,“厉害,太厉害了!真的太厉害了!”
“你是神仙吗?”
“猫神仙?”
“咱们一起玩吧!”
“……”
听着里头雀跃不已,叽叽喳喳不断的男童声音,潘垚杏眼弯了弯,也笑得满意。
这样就不怕了吧。
以后想起来这事,除了惊惧害怕和泪水,后头还有圆梦的快乐呀。
大猫可不比大老虎差啥!没听故事里都说了么,大猫是大老虎的老师,还揣着个爬树的绝技没教呢!
……
潘垚将照片收了起来,转头和江宝珠说道。
“宝珠,咱们这会儿不能去山里采蘑菇了,我得送卫博风的生魂回肉身里去,时间久了,他就回不去了。”
江宝珠咋都没想到,和自己,还有和潘垚写信的卫博风竟然会生魂离体了,魂还搁在照片中,这会儿还会动。
就像在瞧电视一样!
她心神恍惚地哦哦两声,紧着眼睛一亮,举手高高。
“我也去!”
“咱们送完他,然后再去山里玩。”
时间还早,等潘垚做完事情也来得及!
再说了,她今天穿的衣裳漂亮,去城里都不带露怯的。
“好呀,咱们一道去。”
潘垚招呼江宝珠,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,只见甲马符的符文亮了亮,天上,北斗星的勺柄微微倾了倾,星力落下,包裹着日华。
真武大帝发令,六丁六甲听令,神行千里。
周围的景在不断的往后退。
白日时候使用甲马符,瞧到的景和夜里格外的不同。
多数是人,热闹赶集的,骑着自行车出行的,马路上都是叮铃铃的车铃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