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承卷起衣袖说:“你帮我打吧。”
邵鹏熟悉这业务,不过帮人打是没有过的,他手抖,紧张地跟什么似的,邵承纳闷道:“怕什么?”
“不是怕,”邵鹏一边解释一边将针头扎进邵承的皮肉里,“就是你胳膊上这密密麻麻的针孔,挺吓人的,你不是都有男朋友吗?还把自己搞成这样。”
邵承看着针头扎进血肉,他面无波澜地说:“他也有自己的事做,为我这点易感期的矫情绊住脚步?我没那么不堪。”
“这不是不堪的事啊,”邵鹏年龄小他几岁,不大理解地说,“这个时候他就是应该陪着你的啊,易感期这么危险,还把你自己放着,你看你胳膊上这些淤青,东一块西一块,你都快把自己扎废了,要是易感期他都不在,你根本就不需要他,还谈什么恋爱?哥你长这么帅,干嘛委屈自己啊。”
邵承听笑了,邵鹏递给他一个棉球,他按在针孔处道:“我不委屈,你也别误会他,只是我没告诉他而已,我有抑制剂就可以了,用不着他时刻陪伴我。”
“你就是会委屈自己,在我眼里你可不是这样的。”
“那我是哪样?”
“不顾别人死活的那种,”邵鹏说:“你不一直都是拳头做事吗,谁叫你不爽直接招呼过去了。”
“那是对外人,”邵承说:“再说了,我已经不是打打杀杀的年纪了,你哥现在有正经的生活了,内心满足,精神丰富,不会什么都容易激到我了。”
邵鹏耸耸肩:“咦——”
邵承看他一眼,丢出一句:“算了,你不懂。”
“我就比你小两岁。”
“那也是小。”邵承指使道:“去给我拿杯喝的。”
邵鹏一边走一边感慨:“爱情使人降智啊。”
邵承听到这话,想到了小爹,想到了回湘江之前小爹跟他说的话,小爹说爱会让一个人变得温和,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邢越的感情能不能算得上是爱,爱太沉重了,他认为爱是循序渐进的,是长时间甚至很多年累积出来的,不应该是短短几天,几个月就能算得上的,可他又想,他现在对邢越只是喜欢吗?
只是喜欢,他为什么要跟他回湘江来?为什么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原谅了他?他明明已经决心不再跟他往来,决心跟他分道扬镳了,却又在看到他出现在门前的那一刻,心痛到无法呼吸。
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计较了,撑起的冷脸,也不过是佯装潇洒的面具而已。
他关心他,理解他,宽容他,疼惜他,那些才是心底真正的情绪,才是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。
邵承在宴会上吃了饭,喝了酒,弄到很晚才结束,考虑到他易感期,邵总没太跟人周璇,他要回酒店,邵承在临别时问他:“怎么住在酒店?”
邵总扯着领带道:“不然呢?”
邵承以为他会住小叔家的,看来是自己想太多,酒店也好,方便点,他比以往更关心邵总,说道:“有事跟我打电话。”
邵总笑了一声,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:“这话是你跟我说的?”
邵承摸了摸鼻子:“不行吗?”
父子俩关系一直挺僵的,也怪他邵承不懂事,明知他父亲脾性不好,性子烈,他每回都要跟他正面刚,这关系能和缓吗?都说远香近臭,现在相隔千里,总算是能好好说句人话了。
“行,”邵总笑了笑,看向窗外道:“真行。”
把邵承先送到小区,邵总坐在后头看了看,问道:“不请我们上去坐坐?”
邵鹏一副来劲的样子,却遭到了邵承的拒绝:“改天行吗?我不大舒服。”
招待也是可以的,只是时机不太对。
两人想着他易感期,也没太执着,邵总抬头望着小区说:“这儿看着不是很富裕。”
邵承看了眼楼层,夜深了,窗口都亮着灯,“这是老小区了,很多年没翻修了。”
邵总看着邵承下了车,他对前方的邵鹏道:“你等会,我跟你哥说两句。”
邵鹏握着方向盘:“不急,伯父你俩慢慢唠。”
邵总推门下车。
邵承正要走,看见他下来了,也就停步了,眼见着邵总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,塞到他手里,邵承还没问,对方就道:“创业基金。”
邵承眨眨眼睛:“啊?”
“你就当成是我赞助的创业基金,具体你要拿来干什么,给谁用,用在什么地方,你自己定,”邵总收回手,他穿着休闲服,也掩盖不住生意人的凌厉气质,“你从小到大我管你管得紧,但今后我不会再管你,人生这条路我没有指导意见给你,突然有一天开窍了,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,或者想干什么了,自己去闯,在我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领域,我什么也帮不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