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承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,他久久没有回过神来,耳边只有飒飒的风声,甲板上的外套和运动鞋证明这一切不是梦。
忽然,邵承冲到护栏前,抓死了冰冷的栏杆,望着沉寂下来的海面,没有邢越落下的身影,底下一团的黑,深不见底,将人吞噬。
他再没克制住恐慌,对着死寂的海面在良久的克制和缓神后吼了一声:“邢越!”
回应他的依然只是飒飒风声。
那一刻,焦慌撕开了平静的假面,邵承踩上护栏,没有任何的犹豫,像一只义无反顾的鱼,一头扎进了海里。
海水冷冽地拍击着面颊,侵袭着邵承身上每个毛孔,他在大海里寻那道熟悉的影子,可是什么也没有,随手一抓都是冰冷的水,他在水里打转,在水底翻滚,天色昏暗,他找寻不到邢越的影子,那一刻脑海中涌现了无数想法,恨不恨的,怨不怨的,什么都不重要了。
邢越从湘江飞来北京,他是有一瞬间的惊喜,他起码看到了他的决心,不是那些他摆摆手便灰头土脸离开的人,他是想要耳根子清净,是想要自己步入正轨,可谁又不喜欢被在意的感觉。
他从来都不在乎外人那些短暂的欣赏,而邢越跟他们不一样,那是他邵承亲自点头的,跟他有肌肤之亲的人,他们做遍了恋人间的美事,对彼此熟悉到多看一下都会眼热,他怎么能跟别人一样呢?这辈子他邵承都不会再遇见第二个叫他这般心动,这样疯狂的人了。
邵承在水下挣扎许久,他感到筋疲力尽,夜里的海水凉到了心脏里去,刺激着五脏六腑。他浑身开始发冷,开始用不上劲,正要脱力时,忽然一双手缠住他的腰,水蛇似的,从水底盘了上来,平静的海面钻出两个人来,没等邵承喘过气,他被火热的唇裹住呼吸,火舌钻进他的牙齿里,勾他缠绵。
他在水里,被拖到游艇的边缘。
邢越扣住他的脖子,抬高他的下巴,跟他在水里热吻。
邵承连气息都难以平复,就被这吻剥夺了呼吸的权利,水里冰冷,邢越的唇舌却滚烫,横冲直撞,他像水里咬钩的鱼。
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,直到邵承濒临窒息,他贴在邢越怀里喘了好几口气,在海水里颤栗地回望着迫切的眼眸,他瞧见邢越稳稳地浮在海面,便知自己上了他的当,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邢越的面颊上,扇得那眼眸又深了几分。
“操。”邵承骂他。
邢越将人往游艇上抵,他的面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,却并不被理会,他凝视着邵承那双眼,带着兴奋的质疑:“怕我死是不是?”
邵承怒不可遏地望着他,抬手就要再甩上一巴掌,被邢越钳住了手腕,锁在游艇上。
“你知道我跟你小叔那一次谈了什么吗,”邢越说:“我说只要能确定你还喜欢我,不管你去哪里,我都会阴魂不散,追逐到底。”
邵承喘着粗气听他发癫。
“我不会阻止你的发展,也不会阻止你前进的脚步,你想去美国,如果是为了深造那我由着你去,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阻碍,但你是为了躲避我才跑去那里,我会让你知道,老子能他妈有多癫!”邢越掐着邵承的下巴,一双眼睛摄人心魄,他不是开玩笑,他眼里已经是毫不掩饰的疯狂。
“承承,你喜欢我,我喜欢你,我干了错事,我向你道歉,我弥补你,什么都行,但我求你别太狠了,”邢越眼里是近乎狂躁的情绪,“197个国家是能耗死我,前提是你能出了这个秦皇岛。”
邵承警铃大作,抬眼惊呼:“你说什么?!”
“既然来了,我们就好好欣赏这里的风景,不用着急回去,我陪你慢慢逛。”他平静地说出疯狂的决定,好像自己只是在邀请他欣赏美景而已,而事实上他话底的意思是什么?
“你要绑架我?”邵承冷声质问:“是吗?”
“不,”邢越抱紧他的人,将邵承按在怀里,五指插进他湿润的发丝里,语气低迷,“我给你人身自由,我给你当狗,我不用你勒索什么,也不会虐待你,我只要你不离开秦皇岛。”
邵承感到可笑:“这就是绑架啊邢越。”
邢越收紧手臂,抬起眸,他的眼里是清明的,并不是在犯浑,这是他一个下午决定出来的荒唐之举,他知道这是一步险棋,可能会让他跟邵承之间再无和解的可能,但他不得不走这一步,因为前进和退后,都是绝路。
“那就是吧。”他那样轻描淡写地说,“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分道扬镳,不如现在送我进局子,都他妈一样的性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