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一个人的私生活实在是自己看不惯的,他是无法跟对方做朋友的,两个人的观念差距太大,日常聊天都有可能变成辩论的赛场。
邢越抬手摸了下衣领,外面风大,他将外套拉链合上,拉到最顶处,特有腔调地应了句:“处朋友是一种感觉。”
他的话模棱两可,没有一个实在的答案,邢越怕邵承误会什么,又在后面补充道:“他是我朋友的朋友,偶尔凑在一块儿吃饭,自然而然就熟悉了,但我跟他的关系跟你以为的朋友不同,没那么深,只是相较于其他人要亲近点。”
“你刚说你跟他不是一路人,我第一次见不是一路人的还能聚在一块抽烟吃饭。”
“那你以后要见得多了,”邢越说:“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,我是黑的,他是白的,我们俩就不能在一块说话,在朋友和陌生人之间还有一个宽松的地带,用来容我们这种不生不熟的关系,我跟他聊得来,他眼界宽,内心成熟,喜好有重复足够了,我也懒得管他感情上的事,自然而然就能合得来。”
邵承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影子,时而和建筑物的阴影融在一块,他提醒道:“别被带坏了就好。”
“带坏?”邢越笑了一声,按理说这不应该是成年人交谈中会出现的话,“你当我是小孩?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“谁知道呢,”邵承看他一眼,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贺秋在感情上不老实,邢大会长这么纯情要是被带的那般花哨,我不会放过你。”
邢越笑得好听,他很喜欢听邵承这种表达,警告中又带着对他的在意,仔细琢磨起来很有意思,他忽然想知道:“邵承,如果有一天我变成贺秋那样,你会怎么办?”
邵承转过来看他,掷地有声:“还用问吗?我第一个踹了你。”
邢越略有失望:“就不能挽留一下我吗?”
邵承讽刺一笑,言语犀利,半点不留情:“你标榜自己是利己主义者,那我就清楚告诉你,我也会及时止损,要我像那些明知渣男为人还沉浸在幻想里,想着他能浪子回头的人那样是不可能的,我可没这个耐心,我的感情也没那么下贱,它必须建立在一个互相欣赏的和谐关系上才能继续。”
邵承的半张脸隐在夜色里,轮廓不太清晰,他的头发浓密,不是锡纸烫也不是学生头,有经过刻意的打理,像网络上很多博主推荐的头型,不夸张又显脸型,有点靠近微分碎盖,中间的头发是向两边分开的,在发型师那边有专业的名字,叫齐碎刘海。
他的长相具有攻击性,眸子狭长,目光又利,有点痞子的意味,看起来总是有点难办,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不好惹,至今邢越都没想通,陆新当初是怎么敢操他的事,又理解了贺秋明知他在玩自己,又为什么差点跟他接吻,他那张有点厌世的脸很容易勾得人难以把持。
很多人就喜欢对自己不屑一顾的,就喜欢自己配不上追不到的,那种征服欲带来的快感,和勾一勾手就被钓的倾慕者完全不同。
他笑了一声。
邵承不知道他笑什么,眼神杀过去,说:“你对我的话很有意见?”
邢越长舒一口气,继续笑,一种侥幸和痛快在心底滋生,他说:“我只是不理解,贺秋为什么会放弃你。”
邢越的目光变得热烈,语气也严肃了许多,他停在邵承的面前,转过身道:“邵承,如果我是你的一条鱼,你要我吻你,就是枪抵着我的脑袋我也敢干。”
邵承瞄了他一眼,不给面子道:“吹牛。”
邢越拎住他的胳膊,力道放大,夜色里的瞳孔是深沉欲望,他看起来像是上位者,但只有自己知道,内心是卑微的臣服者,“不信我们就赌一把,不论在什么环境下,有什么样的考验在前面,那会损失我多大的利益,只要交换的是你一个吻,我眼睛都不眨一下。”
这不像情话,倒像是狠话,邵承是个不会说情话的人,那是因为他不爱听,也不爱在这方面花心思,两段恋爱都以颜值征服人,用不到说情话的时候,有时候深更半夜他会可怜自己的女朋友,跟一个不懂浪漫的人谈恋爱,是多么悲催的故事。
可再一反观,他是真的不会说情话吗?上下嘴皮打架的事,他有什么不会?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个不愿意学习的理由罢了,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说自己不爱听情话,不支持情话,所以也不会说,可现在他倒是听得很认真呢,甚至入神呢,这种“渣男思维”再也站不住脚了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