尧清越垂眸瞅瞅自己身上的裙子,忙从口袋里掏出黄色符纸,贴在身上,念了一声御风诀。
一阵狂风蓦然平地卷起,将尧清越身上的水汽都吹得干干净净。
狂风不仅卷走她身上的水珠,更将猝不及防的两人吹得东倒西歪。
狂风走的快,去的也去。一眨眼的功夫,就消失不见。
尧清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,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,若无其事道:“没什么,就随意转转。”
纪月鸣也从地上爬起来,尴尬地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衣裙,见尧清越头顶狂乱的发型,忍不住咳嗽一声道:“师妹……以后用符,当小心一点。”
尧清越随意耙了耙头发,不以为意点头。
纪月鸣见她头顶顽强的乱发,手指蠢蠢欲动。到底没有这个勇气动手。
与她一起走了一段路,沉默许久,才低声道:“关于师妹的婚事……”
尧清越好奇她想说什么,安静望着她。
纪月鸣深吸一口气,手掌轻轻地在尧清越的肩膀上拍了拍,柔声道:“尧师妹如果不愿意,我可以带你走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是说……尧师妹并不想与花玉容成婚。有我——有我们逐月宗在,谁都不能逼迫你。”
她直视她的眼睛,在那双清澈的杏眸里,瞧见了自己的身影。
曾几何时,这双杏眸,满心满眼,都是她的身影。
可如今,物是人非。
纪月鸣心中蓦地一酸,刚刚鼓足的勇气,一点点泄气,她偏开视线道:“我……我和潘师妹,都能帮你逃走。”
两人在岔路口站定。
尧清越仔细端详着她,见纪月鸣神情闪烁,双眸似有千言万语。一会儿看她,一会儿又偏开视线,实在古怪的很。
尧清越飞快眨了眨眼睛,好似看出了什么,又好似没有。
她顿了顿,抿唇道:“大师姐,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”
纪月鸣游移的目光不由顿住,愣愣望着她。
尧清越道:“我不同意成婚,并不是因为我不愿意。我只是觉得太快了,还不到时候。刚才在大殿上,我也说过了。师姐应该听到才是。”
“我以为……”纪月鸣脸色苍白,讷讷道。
以为什么?以为她畏惧尧灵圣君的权势,所以不敢说真话?
尧清越没事解释,只是抿唇一笑,结束这个话题:“不过,还是要谢谢大师姐和潘师姐。”
“你们的心意,我就心领了。”
纪月鸣听完,好几次欲言又止。最后对着尧清越坚定而清澈的目光,到底还是长叹一声,失魂落魄走了。
望着纪月鸣离开的背影,尧清越擦了把额头的虚汗,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。
最好是她会错意,大师姐不是那个意思。反正不论对方如何,她都打算装聋作哑。
宗门大比结束,逐月宗弟子也即将启程回宗门。但因花玉容需要治腿,尧清越便打算再呆上几个月,等花玉容完全治好了再说。
这期间,纪月鸣曾经来找过她,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打发走。
纪月鸣大概也懂了,渐渐地,就不再来了。
客房处,纪月鸣坐在床上打坐。
她双腿盘膝,手指捏诀,努力进入修炼状态。
可以往心无旁骛的心态却荡然无存,她努力逼出丹田灵力游走全身一圈,不但没有进入状态,反倒因为强行运行灵力,猛地呕出一口鲜血。
良久,纪月鸣睁开眼睛,擦掉唇边血迹,垂眸盯着腰间的本命剑。
本命剑上,挂着一只红色的剑穗。
剑穗被编成粗糙的绳节,下面挂着一块剔透的玉佩。这手艺粗糙的剑穗,是尧清越替她编的。
她珍惜地摩挲了一会儿,半晌,轻轻叹息一声。
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她是逐月宗的首徒,师尊长老,以及其他师弟师妹,都对她给予厚望。
可如今,她却沉迷儿女情长,荒废修炼,甚至还因为师妹的一句话,影响道心。
纪月鸣咬了咬牙,一把将剑穗扯下,捏在手心。师妹已经看开,她没道理还沉湎于过去。
她收拾完行囊,站在尧家门口,托丫鬟去找尧清越。
她心情忐忑等了许久,听到动静,抬眸时,看见的却是花玉容的脸。
她捏着剑穗,惊讶望着她,失声道:“花师妹……你的腿?”
她虽听说花玉容一直呆在尧家,但这几日,对方忙于治腿,所以两人还不曾遇见过。
花玉容款款走来,手指勾了勾自己的漆黑的长发,温柔如水道:“怎么,大师姐很失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