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漫天带花清逸回书房,屏退众人,才耐着性子道:“怎么,你还想将花玉容留下来,成为我们的威胁?”
花清逸一呆,迟疑道:“娘的意思是?”
谢漫天看了眼主殿的方向,慢条斯理道:“你爹现在就是个废人,不中用了。如今花家只有你我二人,切不可多生事端。”
花清逸咽了咽口水,明白了什么,呼吸粗重:“我知道了,可是就这么让那个小贱人离开?”
“花玉容自己要私奔,背弃花家,难道还怪得了你我?”
“啊?私奔?”
谢漫天眸中写满了算计的光芒,缓缓道:“尧家家大业大,她们主家的小姐,拐走了我花家大小姐,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了。”
***
尧清越确定身后没有追兵,才敢抱着花玉容回到下榻的客栈。
沿途花玉容还昏昏沉沉醒着,等到了客栈,早就不知不觉昏迷过去。
可对方的手指却还紧紧揪住尧清越的袖子。
尧清越正准备起身离开,垂眸瞧见对方的手指,顿时怔了怔。
她安抚似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,稍微用了点力气,才将花玉容的手掰开。
花玉容正在做梦,梦里白雪皑皑,她一步一步朝悬崖走着。
前方有个人影,看不清人脸,花玉容却仿佛能看见对方慈爱的笑脸。
“容儿,到娘这里来。”
花玉容一动不动,任那模糊的人影朝她招手。
风雪太大,迷乱她的眼,冻得她小脸红彤彤的。
她走到悬崖边,走到那个女子身边,女子蹲下来,花容月貌的一张脸,与花玉容有七分相似。
只是她的脸上,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。女子揉了揉花玉容的小脸,柔声道:“你是不是又和你爹吵架了?”
花玉容冷漠望着她,没有回答。
女子叹息道:“他毕竟是你爹爹,你怎么能这么和他说话?”
花玉容面无表情望着她,直到女子脸上慈爱的笑容变得僵硬。
她恍惚想着,她们也曾母慈女孝过。她的娘亲,也曾真心爱她。
只不过母女舐犊之情,到底比不过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。
她的娘只是一个凡人女子,只会顺从,以夫为天。于是当夫君逐渐厌弃她时,她无所适从,不能朝男人发泄怨气,她只好另外找一个宣泄口。
而年幼的女儿,无法反抗,是一个很好的出气筒。
“是不是因为你,你爹爹才不喜欢我?”
“你为何一出生就驳杂灵光?你为何不像你妹妹?”
……
“是不是只有娘死了,才能让你爹爹看见我?”
花玉容最后见她时,只有女人苍白的尸体。她被放在沉重的棺木中,安静而潦草地下葬了。
那个男人甚至没有出席她的葬礼。
倒不如说,没有一卷草席将人丢在乱葬岗,已经是对方难得的仁慈。
棺木里的尸体慢慢活动着手脚,四肢扭曲地爬了出来。
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细长手指,渐渐缠上花玉容的脖颈。
胸口渐渐传来令人痛苦的窒息感。
花玉容猛然睁开眼睛,骤然与一双漆黑无神的大眼睛对个正着。
“你……”
尧豆豆坐在她的胸口,面无表情盯着她,突然道:“你知道,我可以下毒。”
花玉容扯了扯嘴角,皮笑肉不笑道:“哦?然后呢?你也准备给我下毒?”
这小女孩,一直以来都看她不顺眼。可尧清越似乎很看重她,倒是个问题。
豆豆的脸登时绷了起来。她想趁坏女人病着给她下马威,让她别对不起尧清越。不想坏女人这么嘴毒,一开口就是死穴。
小孩鼓了鼓腮帮子,突然在她胸口跳了一下。
她身材矮小,但到底是个分量不轻的幼儿。现在,尧清越抱她一会儿都觉得手沉,更何况是这样大大咧咧地坐在单薄少女的胸口了。
这一下,花玉容登时眼前一黑,感觉出气多进气少。
尧清越去厨房端了药碗回来,刚进屋就听到屋内撕心裂肺的咳嗽声,抬眼一瞧,顿时大惊失色。
她一个箭步冲过来,砰地一声将药碗搁在茶几上,然后冲到床边,双手绕过豆豆腋下,将小家伙一把提了起来。
第61章
尧清越把豆豆放在地上。
小家伙一落地, 立即倒腾着两条小短腿,跑到尧清越身后, 抱住她的小腿,悄悄观察二人。
别看豆豆人小,人却精着呢。她知道尧清越没有生气,但花玉容就不一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