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出了个杀亲兄弟的凶手, 自家的祠堂都被人烧了,这么大的事, 别人当然不会不知道,虽然碍于季逸升的面子不会当着他的面调侃这件事,背后的风言风语也是少不了的。
对于季逸升这种爱面子的人,简直是天大的打击。
他病了一场,在自己的别墅养病的时候,季宁微象征性过去看了两三回, 她不去还好,一去让季逸升更生气了,整个房间都是低气压。“听说你和那个老女人又和好了?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?你也不小了, 也该考虑考虑成家了。”
季宁微坐在椅子上削苹果,慢条斯理道, “爸爸今年五十多,苏煦才三十多, 怎么也轮不到爸爸说别人老吧。毕竟五十知天命,六十就花甲了。”
没等季逸升发作,他身旁的管家立即帮腔, “小姐, 先生还在生病呢, 小姐不该气他。”
“那他明知道我喜欢苏煦,还当着我的面说她不好,背地对她威逼利诱,他做得就是对的?”季宁微把手里的东西一放, 蹭地站起来, 冷淡看着季逸升,质问道, “这是什么道理?”
因为我是你爸!
这句话还没出口,季宁微直接打断道,“我自己有手有脚,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清楚,不劳爸爸费心。”
季宁微如今翅膀硬了,说话根本不留情面,想干什么就干什么,可把季逸升气死了,但是他还不能和她断绝关系,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孩子?
要是她真的不认他了,那他之前费劲心思折腾的心血不就白费了,他可就剩这么一点血脉了!
他被气得脸色铁青,连连喘气,季宁微就静静看着,她知道他最是惜命,谁都有可能会被气坏,只有他不可能。
管家看她没有动手的意思,连忙过去给季逸升拿杯子。
喝了一大杯茶水,他情绪才缓和下来,看着不远处毫无表示静静站着的季宁微,好不容易压下来怒气又起来了,“好,好,我以后不管你了,你想怎么就怎么样吧。”
“我把妈妈的牌位从祠堂挪出来了。”既然他这么说了,季宁微也不客气了,直接了当说,“墓我也从季家陵园里迁走了。”
她不是告知他准备做,而是已经先斩后奏,干完了。
所谓出嫁从夫,好好的,把她妈妈的牌位和墓都迁出来,不就明摆着他季逸升待她妈不好么?到时候人家问起来,他的脸面往哪搁?!
季逸升又气得喘起来。
管家连忙喊医生,房间里顿时一阵忙碌,季宁微和柱子似的杵在那里不动,看着人群着急忙慌出来进去。
趁着季逸升看医生的功夫,管家小心翼翼看着季宁微,“小姐,先生正在生病,情绪可经不起这样大起大落,您,您要不要……”
季宁微理解地微微一笑,“那好,那就等爸爸身体稍微好点的时候我再来看他吧。”
管家陪着笑脸,心里却想,这小祖宗那么能气人,恐怕季先生一时半会是不肯见她的。
季宁微不想管他是什么想法,表明了自己的态度,就回了从小长大的别墅。
刚刚进门,隔了老远,就看见花园不远处,萧翊穿着灰色的工装,戴着手套,抱着几棵小树苗,快乐地摆pose,苏煦在她前面给她拍照。
其余的人也都抱着植树用的工具,一边互相说笑,一边栽树。
季宁微走过去,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萧翊笑着把手里的小树苗塞她手上,“哎呀,来得正好,咱们一起栽树!”
“栽树?”
“对啊,现在不是春天嘛,草长莺飞的,多适合栽树啊。你看看你家这花园里,光秃秃的,什么都没有,栽点树,种点花,不好看很多吗?”萧翊笑说,“这还是我们苏煦的主意呢。”
季宁微的目光滑向苏煦,她没解释缘由,只微微一笑,“天气很好,一起种树吧。”
季宁微看着没几棵树的花园,恍惚一瞬,笑着点头,“好。”
亏了冬姨她们的帮助,很快苏煦让人帮忙买的小树苗就全都种下去了,冬姨还特意让人帮忙铺了花圃和草丛。
完工后,苏煦拍拍手套上的泥土,满足地看着那些光秃秃的小树苗,“我已经查了,这些花树过半年就能初具规模了,等到明年春天,这里就能开满花了。”
她顿了一下,“我特意买了阿姨想看的那些品种的花,嗯,虽然花的种类比较杂,但姹紫嫣红的应该也挺好看的?”
她不太确定地说着,转过脸,恰巧这时季宁微也转了过来,苏煦看见了她眼里的泪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