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煦笑盈盈看着,对此万分期待。
第二天,她按照自己的生物钟醒来时,迫不及待地转头去看自己身侧。
昨晚季宁微喝得太多了,即使喝了醒酒茶也还是晕乎乎的,洗漱完毕就睡下了。
苏煦为了照顾她,就睡在了她的身侧。
她刚刚转身,带来的动静使得季宁微也醒了,迷茫渐渐从她的眼里退去,等她模糊想起来自己昨晚的言行时,慢慢拉起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住了。
从头到脚,严丝合缝。
苏煦笑着充当报时器,“已经八点半了。今天我休假,季总也休假吗?”
“……”
等了好一会儿,被子下的人才慢慢探出头,脸上的红晕在苍白的脸上就如晨起的朝霞一般,显得格外明显。她半侧着身坐起来,长发从她的肩头垂落,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,“……昨晚我喝醉了,谢谢苏经理送我回来。”
“举手之劳而已。季总之前和我说过,酒量不好,看来是真的。”
等到她清醒后,礼貌和修养就成了她拒绝别人的一层壳,一层坚硬的面具。
苏煦打开手机。
“我这样,算是做对了吗?”
“这样……就算是跟着心走吗?”
……
熟悉的声音从手机录音里传出来,季宁微转过脸,不可思议地看着她,“你——”
“我也不想这样。我也知道,在你醉酒后录音是不礼貌的行为,对不起。”苏煦语气真挚,“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,你还要和我耗到什么时候?”
她打开手机,“如果不是这个月我银行理财的客户经理告诉我,我有一笔额外的赠予收益,我都不知道,原来我一直被普露托女神所(希腊神话里掌管财富的女神)眷顾。”
“之前你送我的东西,我都寄还给你了,你为什么还要送我这些?还有之前的那一块金子,你不怕我再把钱取出来全都丢到你身上吗?”
苏煦自嘲说,“我是那种疯起来就不顾一切的人,你们家和许家走得近,想必和我在一起之前,也有查到过我一些事迹,当初顾凌云一声不响去结婚,我能抛下一切千里迢迢去找她讨要说法,被轰赶,进医院,也死不悔改。你要是调查过,肯定知道,我是什么样的人。我要是不想要你的钱,真的会把所有的钱都取出来,全都换成一块钱的硬币,然后用蛇皮袋背着,跑到你公寓里砸死你的。你不怕吗?”
季宁微低头没有回答。
“哈,那看来你是不怕我砸死你。”
苏煦话题一转,“你怕我和你在一起后,像你妈一样,不堪重负,最后自杀?”
季宁微脸色变了变,随后立即温声对着空气说话,像是在向不知名的神明忏悔,替她赎口业,“她刚刚睡醒,刚才说的话是随口说的。”
早逝的母亲对于她来说,是走不出去的梦魇,她也格外害怕苏煦会有什么闪失,所以即使她在外国生活了那么久,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,也会因为苏煦,相信“祸从口出不吉利”这一套。
苏煦顿了顿,“我说得难道不对吗?”
不等她回答,她继续开口,“但是我和阿姨是不一样的,季宁微,你好好睁眼看看,我不是你妈,我是苏煦,是已经工作了很久,目前担任xx公司采购部经理的苏煦。”
“……”
她说话的声音不大,但一字一句,在偌大的卧房里回荡,也一字一句砸在季宁微心头。
“我没有被困在别墅里数十年,也不是那种内耗自己的人,现在更不是几十年前。你爸逼我,我会走,会跳,会跑,实在不行还能利用舆论反过来逼他,他不是最要脸了吗?我不要脸,我也不是个要脸的人,赤脚的总比穿鞋的要豪横,就算我一无所有,那就算我死了,我也要在临死前想办法捅他一刀。”
“至于你——你现在有自己的势力,更比你爸那个老头子要年轻,你怕什么?你熬也能熬死他。他逼你,你不会装,不会瞒,不会骗吗?一味的躲是什么意思?你以为你明面上和我分手,暗地里搞小动作,你爸就不知道了?”
苏煦机关枪一样说话,信息量太大,冲击得季宁微头晕目眩。
苏煦绕过床角,走到她的面前,“季宁微,你现在告诉我,你还怕什么?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苏煦没有再说,只是静静注视着她。
她眼里好像藏着惊涛骇浪,但目光始终沉静温柔而又饱含鼓励,一直注视着她。
在她的眼瞳里,季宁微可以看见抱着被子的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