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着夜黑,他偷偷进到他的房间里,看到先前还有几分明媚的人如今脸色苍白如雪。
躺在床上慢慢喘息,仿佛下一刻便会离去。
他盯着他,眼泪如决堤般往下流,他怎么会成这副样子,明明先前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?
双腿如失力一般跪下,他手脚并用来到他的床前,低声叫:“思远,思远,你睁开眼看看我。”
许期如有所感,竟然真的睁开眼,愣愣的看着他,眼神有些不可置信。
随后释然,低声笑道:“原来,世上真的有,回光返照这一说。”
而后便激烈咳了起来,他心疼不已,上前帮他缓气,心中难受得很。
回光返照。
他是以为自己将死了吗?
可是,他还未及冠啊!
怎么能,就这样收了他呢?
所谓神明,真是没有心啊!
许期缓过来后,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袖,抬头细细看了他好久,他抬起手,似乎想抚摸他,但又放下了。
靠在他怀里,轻轻开口:“南琼,你离开这么久,是不是真的生气了,两年了,我想见见你都不行。我听大师兄说,你不会再回来了。不回来也好,也好断了我的心思。你知道吗?我活不过及冠,咳咳咳咳咳”
他愣了一下,有些反应不过来,急声问:“你什么意思?为什么活不过及冠,你的,什么心思?”
许期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,愣愣看着他,眼底有着他看不懂的情愫。
复杂又干净。
好像只能看见他一样,他盯着他说:“你和他好像,这些年,我不敢见他。可是,你长得却像我心底的那个人,你说,他会不会怨我?”
轻笑一声,愣愣道:“我听说,他过得很好,我很开心。我的离开不会让他多留恋,很快,他就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了。
有自己喜欢的人,你说,他会不会娶一个漂亮的女子,给他生儿育女,他会过得很好吧。”
轻轻笑了笑,眼底却溢满了泪。
他心痛得无与伦比,仿佛麻木了一般。
他紧紧抱着他,低声哄:“不要胡说,你会没事的,你一定会没事的。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?”
说着说着,眼泪却是不自觉落了下来,他无暇顾及,只能紧紧抱着他。
许期愣愣看着他,低声笑道:“怎么会哭,在梦里,你怎么会哭。南琼,你在为我难过吗?可是,为什么呢?”
为什么。
因为我爱你啊。
爱到卑微,不敢多往前一步,生怕自己毁了他,爱到,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。
不敢言明自己的喜欢,只能陪在他身边,看着他与别人成亲。
看着他一步步远离自己。
他以为,他会幸福的,安心燕很喜欢他,他知道,她会全心全意对他的。
可是为什么,为什么他会病得这么严重。
许期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,低声笑:“南琼,我知道你不是他。他在魔界,不会回来了,你听我说说话吧”
他点头,强忍着痛,低声哄他:“你说,我在呢”
许期愣了下,笑道:“你和他,真的好像。我以前想让他一直陪我,可是,我自己不配。南琼,你知道吗,我从生下来那一刻,身上便带了一种病,每至初五,便会发作。那时候,我好希望,你能在我身边。可是,我都是一个人度过的,我真的好疼,好疼。”
他听着,心痛到喘不过气。
初五发病,可是,那天他在做什么,他时常出门历练,有时几天,有时一个月,基本没在初五留在南归山。
所以,他便是怀着几分希望等候,又彻底失望。
周而复始,日复一日。
他心痛,嗓音低哑:“你怎么,从来不说。”
许期已经睡了过去,他紧紧抱着他,小心拭去他眼角的泪,低头看着他。
他们错过太久了。
以至于,他现在不知该从何开始。
许期清晨醒过来时,看着床边的人,呆愣了好一会才道:“你,回来了?”
他笑了笑,蹲下看他,柔声问:“你还好吗?”
许期愣了下,心里千万思绪翻滚,他手指攥紧了被褥,狠心道:“我没事,你怎么来了,还是回去吧,你已经是魔尊,不该回来的。”
他愣了下,昨夜虚弱的人现如今装得像无事人一样,催着他离开。
他低头苦笑,低声道:“你非要这样吗?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。思远,你说实话,你真的讨厌我吗?”
许期咬了咬唇,阖了眼狠心道:“你我本就如此。”
他心凉了一半,低声道:“思远,别再这样伤我了好吗?”
许期愣了下,眼底溢满泪,终究还是不忍心,垂眸没有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