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条人影只停驻了一瞬，往这边看一眼就走了。
苏之秋想到想好的那个计划，笑得愈发甜美：“你答应我的事情，一定要做到哦！”
赵河越盯着他的笑，只觉得七魂失了六魄，脸上浮现一抹不屑的笑：“当然，那算个什么。”
*
随宁收到了个offer邀请。
去美术馆实习，那家美术馆很有名，坐镇的是个画界的新起之秀，名气很大，卖的画价格也不低。这份工作去了能加学分，之后放在简历上也好看，是很多S大美术系学生也求之不来的跳板。
随宁理所应当地接受了，还疑惑这这样一份抢手的offer怎么会落到他手上。
然后在正式上任的那天知道了原因。
他看见苏家最耀眼的小少爷，苏之秋正众星拱月般地被众人拥趸在其中，围着他的人满带微笑，全是对这位小少爷的满意和欢喜。
而相应的，当他们见到随宁时，表情就冷淡了很多。
随宁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，状态紧绷地和众人打了个招呼，就默默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。
于他而言，被忽视是常事。
那些人匆匆应付完随宁后，就潮水一样都涌到了苏之秋身边，说着夸赞奉承的话。
苏之秋不明显地笑了一下。
他就知道，果然随宁还是那个随宁，根本一点都没变。一样的懦弱，胆小，如果别人要把他赶到另一个地方，他根本就什么话都不敢说。
“好啦，我们先去做工作吧。”苏之秋被夸得脸庞泛红 ，仿若朝霞，“谢谢大家，我会继续努力的！”
一个戴着眼镜的学长道：“哈哈哈，你可不知道，你是我们最期待的小学弟了！”
“对啊，你在学校里可有名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，喜欢你的人那么多，应该也挺烦扰的吧？”
“哪里有啊。”苏之秋被说得脸都要红成番茄了，戳一下都能冒蒸汽。
这批S大来实习的学生里就数苏之秋和随宁的年龄最小，其他都是他们的直系学长学姐。仿佛是对照组，随宁沉默寡言，在这座美术馆里没什么熟人，被学长学姐们明里暗里地打压，经常被使唤着去做又苦又累还没什么意义的活。
而苏之秋长袖善舞，除了随宁外，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，是妥妥的团宠。
学长学姐们都笑着夸苏之秋：“镇馆之宝！”
他们越是打成一团，就显得随宁独自一人越是孤寂冷清。
没人和他说话，他说话也没人搭理。
看着随宁又像之前那样荏弱地缩回了壳里，苏之秋的自信心越发膨胀，像个日渐充盈的气球，里面灌了满满的压过随宁一头的卓越感。
对的，这才该是随宁正常的模样！
这才该是他过的生活，躲在阴沟里，像仰望华服金冠的小王子一样羡慕地看着他。
一天下午，随宁扔完美术馆里囤积的垃圾，足足几个大号黑袋子，里面有废稿，还有用完的颜料盒这样的东西。单件轻，可累加在一起分量也不小，连续下了几趟楼，随宁气喘吁吁。
纵然美术馆里有空调，他也累出了一身汗。
“随宁。”就到下班时间了，他正想往门外走，就听到身后轻轻的声音。
苏之秋含笑着看他，小鹿般的眼眸里满是天真无邪，关切道：“随宁，你也挺累的吧，过来坐坐。”
“……不、不用了，”随宁自惭形秽地低头，“我还要回学校呢。”
苏之秋还是上前拉住了他，思考了片刻，道：“随宁，其实我想了挺久了，上次在雪原里确实是我的错，我一直都想跟你道歉的，但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学长学姐们竟然不太喜欢你，在我心里他们都挺好的，但没想到这些天你被安排来了那么多的活……真是抱歉啦，我到时候也会跟他们提的，这样不好。”
随宁默默垂眼，心里百无聊赖：【好无聊，888，我要睡着了！】
【啊？？怎么办？】
【放个小品听听吧，你之前放的那个还挺有意思的。】
脑海里的小品节奏紧凑，演员的每句话都很有梗，随宁听得津津有味，再回过神来苏之秋都絮絮叨叨不知道多久了。
“随宁，随宁，你听到了吗？”
“嗯，什么？”
随宁这才回神，对上苏之秋狐疑的眼神，嗫喏着嘴唇：“我……你说慢点，我反应不过来。”
苏之秋嘲讽地勾起唇，但为了目的，他还是又重复了一次，语气温柔：“随宁，我想要林先生的微信。你们是朋友，你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的吧？”
“我对他很有好感……当然，只是做朋友的好感啦，但我真的很想了解了解他，之前他似乎对我有点误会，我也想解释一下。随宁，你那么好，不会拒绝我的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