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可能用不着呢?”随宁静静微笑,黑眸始终隔着那层玻璃直视居月,仿佛神在怜悯世人,又仿佛法官一针见血的冷漠。
随宁轻轻说:“我总觉得,你这次袭击背后有更深的原因。”
“仔细想想也是,要是我作为原来游戏区毫无争议的一哥,却被一个横空出世的新人次次压过风头,还被足足压了四五年。如果是我,我也会愤愤不平。”
“尤其是,当我想用家族势力给他施压的时候,却发现他背后靠了比我后台更大的山。”
“我家族的公司就快要破产了,而他还能继续当他的天之骄子,大主播,一呼百应,但我只能像个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,背上还背负了几百万的负债,每次一打开平台,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消息。凭什么?明明我破产里有他的一份子……”
“够了!别说了!”居月骤然暴喝,冷汗布满额头,慌张地疯狂按铃,声嘶力竭,“我要求结束这次谈话!结束!”
“当然会结束的。”
随宁平静地说完这句话,起身。
居月戴着镣铐的手哆哆嗦嗦,连滚带爬地也要离开。
警卫用电棍电了一下疑似神志不清有暴动意向的居月,带着居月就要回去。
随宁忽然又扯过来麦,声音平稳,眼中带着丝温和笑意说,“杨先生,重申一遍,我不是要来看你笑话的。”
“相反,我要祝你每天好梦。”
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,居月大脑忽地刺痛一下,冷汗涔涔而流。
这是随宁购买的恶念言灵。
它能勾起人心底最深最害怕的事情。
随后,言灵寄生在宿主脑内,所言成真,统统化为比现实更幽暗恐怖的梦境,夜夜囚禁着居月,犹如恶鬼永世不得超生。
从警局出来后,顾寒天难得起了好奇心,问:“你对他做了什么?”
纵然顾寒天没有进去,但也看了监控录像。
录像里,居月对着清秀纤弱的随宁竟然瑟瑟发抖,完全没了之前拽得不可一世的架势。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随宁恐吓了居月什么。
随宁耸耸肩,神情也很疑惑地说,“我就对他说了几句话而已啊。”
顾寒天:“……真的这样?”
“是啊!”随宁爽快地点头,毕竟从他进去到出来,全程估计还不超过五分钟呢。
大概是身居高位者共有的疑心病作祟,顾寒天并没有被这个借口说服,即使暂且不追问了,眼里还是满怀疑窦,甚至暗自思索,随宁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,他要劝一下顾酌……
就是在这时候,随宁估计是也看出了他沉默下的不悦,弯弯唇,状似无意间说:“那要不然我示范一下?”
“好。”顾寒天稍稍压下了不虞情绪。
“例如,”随宁边低头玩着手机,边说,“我问你一个问题,即使顾酌明确说了不争家产,你是不是仍然忌惮他会抢管理权?”
刺啦——
一声刺耳的刹车声,高级轿车堪堪在红灯前刹住,顾寒天面色很难看:“谁告诉你这些的?”
这是顾寒天内心里最深的秘密。
顾酌从小就聪明,长袖善舞,很轻易地就能讨到一个人的欢心。
他不像其他任何家族里的幺子,要么被刻意养废了,要么懂得藏拙,顾酌有傲气在身上,他智力高是不掩的事实,高考分数足够在全国高校里随便挑专业。
顾寒天何止忌惮。有段时间里,他甚至将顾酌视为拦路石,心想倘若有朝一日对上,还希望顾酌不要怪他狠心,毕竟公司里已经到处都是他安排的人了。这是他从出生就在努力的事情,他不允许自己失败。
只是后来顾酌选择了和家族继承八竿子打不着的化工专业,后面又用漫长的时光证明了他对管理企业确实没一点兴趣,顾寒天这才慢慢放下了警惕心。
他本都打算将这段心事长久地掩埋在海里,今天随宁却倏地提出来了。
无异于揭开他身上最丑陋的伤疤。
随宁打了个哈欠,对车内逐渐低压的气氛并不放在心上,还能有谁,剧情呗。
原文里男主男二最后兄弟阋墙,还是个不小的冲突点。
但一想也能明白,在bug被补齐的世界里,顾酌父母从小离异,顾酌前期都跟着母亲在国外生活,而顾寒天在国内接受精英教育,兄弟二人直到十岁才见面,手足情谊哪会有那么深。
随宁熄屏手机,说:“瞎猜的。”
顾寒天面色愈发阴冷,双眉紧锁,然而随宁又漫不经心道:“顾总也别担心,你和江小姐不是算强强联合吗?江小姐家族势力那么大,之后没人会动摇你的地位。”
随宁说到这一茬,顾寒天倒是愣了愣,随即,若有所思的目光放到了随宁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