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进餐厅，付泽就见着庄遥坐在那边朝他卖力挥手。
他坐到庄遥对面，先喝了一大杯水。
菜已经上齐了，而且看着庄遥碗旁的一堆骨头，应该是早就开始吃了。
不过今天付泽心情好，就不跟他计较了。
庄遥喝了一口可乐，随口问道：“剧好看吗？”
“好看啊。”
庄遥边啃骨头边打量付泽的神色。
付泽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，说：“不是说有事情跟我说吗，还非要见面说。”
“哦，是有那么一件事。”庄遥放下筷子，擦了擦嘴，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开口，“那个，我说了你先别激动啊。”
“你说。”付泽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。
“王炜青昨天问我你电话了......”
付泽手顿了顿，嘴角弧度消失，眼神也跟着冷下去。
“你给了？”
“肯定没啊。”庄遥连忙为自己辩解，“我干嘛给他啊？我是那种人吗？”
付泽脸色梢微缓和一点，眉心微蹙。
“不过，我听他那语气，应该是要来找你。”庄遥说。
王炜青是他们高中隔壁班的，曾和付泽上过同一节体育课。本来俩人的人生轨迹是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，直到有一天放学后，付泽被王炜青堵在了教室门口。
王炜青不知从哪里得知付泽是同性恋的事，在高三下距离高仅剩三个月的时候，对他展开了疯狂的追求。
付泽一直没答应，平时更是尽量避免和他见面。
王炜青消停了两周，在付泽正准备松口气，以为他终于要放弃时，一张照片突然被发到了年级群。
是一次体育课下课后，付泽正在洗手池旁洗脸，刚一关上水，猝不及防间，王炜青从后面抱住他。
照片好巧不巧定格在了这一刻。
本来说句俩人闹着玩就能过去的事，结果王炜青不知发了什么疯，竟然直接在年级群中公开承认自己和付泽都是男同，且他正在追求付泽。
百般无聊枯燥的高三，这件事恰好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调味剂。
一时间，付泽和王炜青两个人的名字传遍每间教室，甚至连平时最沉默最卷的人都能就这事说上两句。
动静闹得这么大，俩人很快被请了家长。
付泽在发现自己性向的时候就告诉了自己父母，他一直认为这件事是天生的，喜欢谁也是每个人自己的权力，所以从未想过隐瞒。
但王炜青的家长就不同了，直接在办公室就扇了王炜青好几个耳光，还指着付泽问是不是他勾引的他儿子。
王炜青后面一个月都没来学校。
老师对于这件事也不好处理，加上付泽心情弄得很遭，连着两次模拟考试都发挥失常。
于是他直接向学校请了假，回家自学，连班上的毕业聚餐都没有去。
这样算起来，他和王炜青已经半年没见过了。
付泽脸色变沉，对着满桌菜食瞬间没了胃口。
“你也别太担心，”庄遥安慰他说，“他一直在让我替他给你道歉，应该是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了，说不定只是想跟你当面道个歉。”
“别让我看见他就是最好的道歉了。”付泽冷冷地说。
回去之后，付泽一直记着这事，硬是连着一个星期都没出学校，上课时也有点心不在焉。
老教授缓步走到他面前，卷着书本敲了下他的桌面，镜片背后的一双眼睛眯起：“那就这位同学来回答一下吧。”
付泽愣愣站起身，茫然地看向显示屏，这次老教授居然没把问题投在上面。
情急之下，他看向旁边的陆骁。
陆骁瞬间领悟，抽出一张纸想给他写，下一秒，老教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。
“这位同学不要着急，等会就由轮到你来。”老教授的眼神凌厉，似是已经看透一切。
付泽没办法，只得低下头诚恳道歉：“对不起老师，我没听清您的问题。”
老教授冷哼了声，挥挥手让他坐下：“上课别走神，提问算平时分的啊。”
“你来吧。”老教授对陆骁抬抬下巴。
回答完问题，老教授继续讲课，陆骁转着笔问付泽：“在想什么？这么入神。”
付泽摇摇头，尴尬地笑了笑：“没什么。”
陆骁拧眉，沉默地打量着付泽。
从上课开始，每次他看付泽时，付泽都盯着桌子一角，目光呆滞，眼皮很久都不眨一下，明显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。
问他又说没什么。
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付泽用刷数学竞赛题的时间去思考，问了还说没想什么？
骗谁呢？
下课后天已经黑了，付泽赶着去取快递，走得很快。
学校的快递点在靠近东门那边，此时刚下最后一节晚课，来取快递的人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