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这栋别墅姓陈,沈复铭当年的合伙人之一,市内的大慈善家,陈氏娱乐公司的总裁——陈斯年,一直照顾着意外摔伤脑袋的沈忱。
当年车祸现场,陈斯年也在,他面对媒体镜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悲伤——是沈复铭夫妇关键时刻护住了自己一个外人,才让自己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。
陈斯年不能生育,国内外跑了这么十多年也没动静,最后在福利院领了个男孩回来,名叫陈朔。
黑色宾利停在别墅前几百米的安保处,司机还未出示通行证,陈朔已经拎起衣服下了车,将校服外套扎在腰间,长腿一跃从起落杆上跳了过去。
“少爷,我送你吧?”司机在后面惶恐道。
陈朔头也不回,向后摆摆手示意司机可以走了。
十七岁的少年人骨架大,一米八多的陈朔已经颇有种成年人的感觉了,只是因为还在深蓝色校服的壳子里,多少有些学生的稚气。
司机思量再三,还是给陈斯年打了个电话。
惊恐凄惨的叫声已经近在咫尺,陈朔顺手在路边薅了一串紫色野花叼在嘴里,双手插兜来到了黑漆铁门前。
别墅的管家厉杜康背对着他,正打人打得不亦乐乎,除了按住被打之人的两个保镖之外,其余所有下人各忙各的,丝毫不见诧异,显然已经习以为常。
看来是在教训下人。
陈朔心中那股莫名的滞塞感消失得无影无踪,摸出根烟点上,他倚在大门外隐蔽处,把玩着手中不知名的野花。
这野花像薰衣草般开了一连串,陈朔叼着烟看了一会儿,面无表情用拇指和食指夹住根部,将紫色小碎花全部撸掉,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绿杆。
“沈忱也是可怜,以前沈先生在世时是个娇生惯养的,现在整天被这些人呼来喝去,不是打就是骂,但凡陈先生细心些也不至于被下人欺负成这样!唉,这都是做了什么孽……”
铁门后突然传出的声音让陈朔丢掉草杆子的动作停滞,他微眯双眼,将烟从嘴里拔了出来。
“小声点吧。谁让他是个傻子呢?要不是咱家先生善良,这种无父无母的傻子早就扔给福利院了,谁还会白白养着这么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傻子?”
傻子?
陈朔突然心头猛跳,怔愣很久后狂喜一股脑涌上心头,差点让他难以抑制地大笑出声——傻子好啊,傻子才不会害人!
陈朔猛吸了一口踩灭烟头,转身攀住铁围栏,踩着墙壁两下越过护栏上的铁刺,稳稳落在了两名中年妇女身前。
那两人被陈朔吓得惊叫出声,慌里慌张喊了声“少爷”。
“你们两个待会儿过来找我。”陈朔一步未停,大步走向丝毫没有察觉的厉杜康。
大夏天的,两个保镖和厉杜康都出了一身汗,厉杜康踩着沈忱的大腿,皮鞋尖狠狠碾过沈忱短裤下细嫩的皮肉,嘴里骂骂咧咧:“你个白痴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界上?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抹脖子了!哭哭啼啼给谁看?你看陈先生来看过你一次吗?”
陈朔盯着厉杜康的后背,满腔怒火化作了唇角勾起的一抹笑,而后伸腿猛踹向厉杜康的后背!
厉杜康凄厉一声惨叫,被踹飞出三米开外,整个人滚了三圈摔进一旁的草坪中,哇一声吐了口血。
保镖见状松开了对沈忱的桎梏,面无表情退到一旁。
陈朔扫了眼两个保镖,然后才将目光落到已经哭得嗓子喑哑的沈忱身上。
沈忱身上的白色衬衫已经烂得不成样子,血水泪水汗水混合后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,被保镖松开后整个人缩成一团,刘海儿挡住了他的眼睛,陈朔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陈朔解开校服外套将不断瑟缩的沈忱裹住,扶他坐在了大理石台阶上。
厉杜康汗如雨下,强忍着背部断裂一般的剧痛站起来,战战兢兢走到陈朔面前。
“少、少爷?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?先生知道么?”
陈朔闻言站起身,往厉杜康身前又走了一步,身高优势让他有种灼灼逼人的气势,半大小子不显山不露水,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。
“怎么?爸不知道,我就不能回家了么?”他斜斜垮垮站着,冷不丁再次抬脚揣向厉杜康的小腿,登时传来一声骨头错位的咯拉声。
厉杜康死死咬着嘴唇没有惨叫出声,脸色苍白扭曲,生理泪水止都止不住。
“能……当然能。”厉杜康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。
陈朔向四周看了眼,果然此处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,是监控死角。他抬脚踩住厉杜康的后背,用力碾了碾。“是不是我不回家的话,你便打算将沈忱抽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