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手机上写明原因,亲了亲熟睡的小家伙,提前给了一个早安吻,便出门了。
温仪见到江辞后没说一句和青衫有关的话。
问他住得怎么样,要不要妈妈重新给他买套房,问他吃住习不习惯,需不需要请阿姨,又问他怎么不买车,新公司累不累,搞投资做不做得来,是不是起步的时候得找爸爸参谋参谋。
江辞耐心的一一回应着。
温仪不是不知道江辞独立能干,更明白自己的关心现在已经成为了唠叨,但作为一个母亲,自己孩子被逼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求生,她总是放心不下。
一方面,她是真的操心,另一方面,也是想缓和一下江辞和家里的关系。
以后她要接近青衫,也更加说得过去。
温仪住的是个套间,两室一厅,江辞便决定这两天陪她住酒店。
工作放一放,青衫也最好暂时不要见了。
温仪和江彦平说声自己到了,就挡不住困意休息去了。
第二天起得也比较晚。
便直接和江辞去吃午餐。
她精神看起来还不错,一路给江辞回忆着当年和江彦平在平城呆过的一段时间。
“你爸可不容易,白手起家,我那时候也能干,上班、一日三餐、打理家务、照顾老人,那都是我。”她得意的说:“彦平也厉害,没五年的功夫,咱们就从地下室搬到大平层了。”
“你呀,赶上了最好的时候,家里什么都不愁了,几个老人也都伺候走了,我全心全意的带着你。”温仪叹道:“当年我其实还想要个女儿,你爸说我年轻的时候熬坏身子,不肯再让我生,说以后有的是抱孙子孙女的机会,我也就......”
温仪住了嘴,主动又迅速的转移话题道:“你爸心疼我,我也受得起,最苦的时候几个老人病了,吃喝拉撒全是我照顾的,睡不好吃不好,落下的病根到现在都没调理好。”
她好笑地感叹道:“你看妈,真是年纪来了,就爱回忆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。”
江辞拦着她的肩膀,“怎么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呢,您真的很伟大。”
“我这辈子没亏心过,做女儿、儿媳,当媳妇、母亲,我都尽到了最大的能耐和心意。”温仪叹了口气,“我之前就想啊,我以后也要做个好婆婆好奶奶。”
“我知道现在的小孩金贵,反正家里最不缺的就是保姆,只要那孩子家风好性子好,心思都在你身上,我就什么都不挑。”
她顿了会,没有恨铁不成钢,也没有埋怨愤怒,只是自责和悲伤,“我不知道是不是妈妈哪里对你产生了不好的影响,你却......”
江辞不再像以前那样,对这话题感到厌烦和焦虑,他扶着温仪坐下,蹲下来和她平视,“妈,我知道这事对你们是个很大的伤害,甚至觉得我是离经叛道和...不孝,但是,我真的很喜欢青衫,我可以为我的喜欢负责,他也值得我这么做,您相信我好不好?”
温仪出乎意料的温和平静,“上次那事出来后,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了,退一万步讲,再怎么对付青衫,我们也赶不走他,只会让你和爸妈离心,最重要的是,妈也不忍心看你遭罪啊。”
“所以...您的意思是?”江辞升起期待。
“要我突然接受,这不可能,妈妈实在做不到,我顶多是不阻止,也不让你爸多管。”
江辞闻言喜出望外,他心底的重担终于卸下些许。
这段时间,虽然青衫受到的伤害最大,但无疑,是江辞的压力和难处更多。
一面是父母,一面是爱人。
父母刁难的背后是痛苦和对他的失望,他又怎么会不想做个好儿子?
“妈,谢谢您。”他很郑重的说道。
看到江辞脸上的笑容,温仪有些想哭。
她不会接受青衫,不是暂时的。
永远都不可能。
她只是想打消江辞对她的戒心,好赶走青衫罢了。
可看到自己的孩子露出那么信任又轻松的笑容,对她那么真诚那么感激的道谢。
她又十分不忍。
温仪咬咬牙,她是为了江辞好,哪怕他现在不能理解,以后也会明白的。
“既然这样,我和青衫再好好见一面吧。”
江辞有些犹豫,还是委婉道:“青衫这两天都在上班,他的工作性质比较特别,我都见不了他,所以可能这一时赶不来。”
他建议道:“要不等以后我们做好准备,再带他去见您?”
温仪心底有些不悦,自己儿子都能放下工作来陪自己,青衫怎么就不能了?
他难不成还能赚得比江辞多?
还不是靠自己儿子养着,还在她面前摆谱。
温仪便道:“什么工作呀?他不是艺术生么?今天画不完明天继续不就可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