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辞抚上那张睡梦中仍然透露着痛苦的面容,眼睛有些发酸,他连忙撇过头。
旁边的杨斌见状叹了口气,朝青衫的身上指了指。
江辞有些不敢看,他深呼吸几次,才微微颤抖着掀开青衫的衣服。
层层叠叠,满是青紫。
触目惊心。
江辞不忍心再看下去,替青衫盖好被子,走了出去。
满腔的心痛和怜惜化为怒火和愤恨。
那些伤害青衫的人,他绝对不会放过。
他必须把青衫所受的折磨加倍还回去!
杨斌给他简单说了下情况,“他身上的伤虽然吓人,但都是表皮伤,最重要的还是他精神方面的问题。”
“他做检查的时候刚好醒了,然后就开始疯狂的躲开别人的接触,不知道是青衫太激动还是当时人太多,混乱中就有玻璃仪器摔倒地上碎了,青衫于是......”
“医生说他当时不仅不接受任何人的靠近,在安抚过程中他也表现出了明显的轻生趋向,说实话,就算没人碰他,就我在小区门口遇到他那会儿,我看他当时的状态,只怕回家之后也是......”
江辞死死咬着牙,“除了被打的伤,还有什么其他的......”
杨斌知道他想问什么,“我当时有这个怀疑,就让医生检查了一下,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,并没有受那种侵害。”
江辞心里并没有丝毫的放松,他把杨斌垫付的医药费双倍打过去,又额外发了个大红包,感谢他昨晚一直守着青衫。
送走杨斌,他就去病房等青衫醒过来。
等着等着,倒是自己不小心睡了。
不知道眯了多久,他察觉到房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,瞬间清醒过来。
猛的睁眼去看青衫——
青衫已经醒了。
正两眼呆滞的看着他。
江辞被这眼神看着心里狠狠一揪,鼻根立马就酸了。
“......甜甜?”
青衫动了动眼珠,再没其他反应。
江辞试探地伸手去抱他。
......被躲开了。
他眼眶有些发红,“甜甜,不想我抱你吗?”
青衫眨眨眼,看着他点了点头,但在他再度伸手的时候又摇了摇头。
只说了一句,“不哭。”
江辞正想着他是什么意思,闻言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滑下来一滴眼泪。
“没哭。”他勉强笑笑,“甜甜,我想抱你,可以让我抱你吗?”
青衫没回答他的这个问题,“你出差,现在回来好吗?”
江辞微怔,一把将他抱进怀里,“...傻孩子......”
青衫在他怀里十分僵硬。
他不是害怕江辞的触碰。
他只是觉得自己脏。
想抱,却不舍得抱。
江辞没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,只是安慰道:“我之前就和他们见过面了,何况本来方铭一个人去也行,我先离开没事的。”
“你别操心,我担心你还来不及呢。”江辞低头去吻他的额头。
却在触碰到的时候,青衫整个人猛地一抖。
他急促的尖叫了一声,用力将江辞推开。
江辞呼吸都有些不稳,“甜甜?你...怎么了?”
触及江辞眼里的疼惜,青衫终于再忍不住,大哭了出来。
他的哭声里夹着痛苦而无助的嘶吼,似乎要把所受所有委屈发泄出来。
江辞小心地把他搂到怀里,给他顺着气,“别怕甜甜...我在这,我会一直陪着你......”
青衫哭了太久,应该是哭到累了,肚子也饿了,才渐渐停下来。
但这一时的发泄并没有缓解他的伤心欲绝。
他比之前更加呆愣,连江辞喊他都要重复几遍才有反应。
换药和吃饭的过程中,青衫都极其排斥有陌生人出现,更别说靠近他。
等他吃过饭开始午休,江辞才找到医生,了解一些情况后,就决定带青衫回家养伤。
毕竟医院人来人往,而青衫一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就害怕,根本无法好好休息。
他趁青衫没醒,去办了离院手续。
这时也终于能稍微理智的思考到底是谁伤害青衫了。
从他身上衣物完整,也并未受到那方面侵害来看,应该可以排除随机作案的可能。
但青衫从不主动与人交恶,生母和养父又在牢里,能伺机报复他的,也就当初那群收钱造谣他的人。
以及......
他的父亲。
虽然他很不想这么揣测自己的父亲。
但江彦平有动手的可能,江辞也很清楚他的性子和手段。
他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。
江辞还是决定先找那群造谣的人。
他不是因为帮亲而不首先怀疑江彦平,而是不敢。
更加不希望。
他不无法想象,如果真是自己的父亲对青衫动手,他该怎么面对青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