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住院那段时间,我也住院了,是不是很巧啊,褚总~”良川还是笑嘻嘻的,不像是二十八岁的样子,也完全没有一种即将订婚的Omega的成熟和稳重的感觉。
褚衍清心中微沉:“什么病?”那一瞬间,他几乎要以为良川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,继而衍生出了什么狗血又俗套的爱情悲剧,不得不离开宋寻,草草找个Alpha订婚。
——虽然对那位不知名的Alpha很不礼貌就是了。
“信息素紊乱。”良川回答得相当干脆,在褚衍清的沉默中,他笑着说道,“怎么,很难理解吗?也对,你们Alpha可能不知道信息素紊乱对Omega来说是一种多难熬的‘绝症’。”
他想了一下,说道:“那天见到的那位小朋友……时归,你见过他发情期的样子吗?是不是很痛苦?”
随着良川的话,褚衍清的视线不自觉地转移向了宋时归房间的方向。宋时归陷入发情期的样子他见过许多次,甚至有几次还是他亲自为他打的抑制剂,他当然知道少年在那段时间有多难熬。
“患上信息素紊乱的Omega,在发情期的时候会比普通Omega还要难受无数倍。”良川的声音很轻,透着一股无所谓的态度,却好像一根根针扎在褚衍清这个明明不相关的人身上,尖锐而鲜明,“我十六岁分化,你知道我这十二年来打了多少抑制剂吗?宋寻不愿意标记我,哪怕是临时标记也不愿意。”
“一次都没有。”
褚衍清的心脏猛地沉了一下,他不自觉地想到宋时归。他发现,当他去设想宋时归也变成那个样子时,心脏的疼痛比刚才还要强烈数倍。
“我不知道你们Alpha是真的不懂,还是宋寻只是单纯的不在乎。”良川轻轻笑了一声,但这一声笑声通过电流传进褚衍清耳朵里,却比他以往的任何一次哭泣都要令人悲伤,“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,怎么舍得让他承受痛苦呢。”
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,是不忍心让他承受痛苦的。
褚衍清闭了闭眼睛:“也许他……”
“褚总。”良川轻笑着打断了褚衍清呼之欲出的解释,“我这个月月底订婚,到时候会给您发请柬的,希望您能赏脸光临。”说到这里,他笑嘻嘻地吹了一声口哨,“怎么说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,这个面子你总得给我吧?”
褚衍清抓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,良久才从喉咙里滚出一声“嗯”。
挂断电话,他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宋时归的房间门口,房门虚掩着,是他离开的时候带上的。走廊里的光线透过这道门缝,在漆黑房间里洒下一道金光,像是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明。
身为Alpha,褚衍清几乎从来没有了解过Omega的发情期是什么样子,也从来没被教育过Omega的抑制剂会对他们的身体产生多么大的危害。但当这一天,他从别人口中了解到这一信息时,宋时归的脸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脑子里。
过了许久,褚衍清轻轻关上了那道门缝。他不会对宋寻和良川的事情多加干涉,就像宋寻说的那样,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,,每个人也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。在宋寻和良川的故事里,他只是个旁观者罢了。
褚衍清站在楼梯上又抽了一根烟,下楼的时候宋寻似乎已经哭完了,眼睛还有点红,狼狈的样子像是个失恋的青春期少年。
“褚衍清,你真要变成大烟鬼了。”宋寻嫌弃地挥了挥手,要挥散这股烟味。
“良川这个月月底订婚。”褚衍清说道,“你会去吗?”
宋寻的表情僵了僵,然后脖子一梗说道:“去啊,为什么不去,好歹都认识这么多年了,总不能在这种大日子缺席吧?”
褚衍清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,点了一支烟,笑了:“宋寻,你和我,咱们俩谁是缩头王八呢?”
或许,两个都是吧。
……
宋时归的发情期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彻底结束,从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恢复了过来,这也意味着,他又有精力开始对褚衍清下手了。
“衍清哥哥,我想让你抱我下去。”刚刚恢复精神的少年缩在被子里撒娇,他还没有梳洗,头发乱糟糟的,脸上也带着没有褪去的睡意,“我不想动。”
褚衍清的喉结滚动一下:“时时,听话。”
“我不听话。”宋时归直白得可怕,他撇了撇嘴,“反正我听话你也不喜欢我,那我就不要听话好了,你要是不喜欢,就把我放着不要管了。”说完,他赌气一般地钻进了被子里,把自己蒙了个结结实实,连一根头发都不留给男人。
褚衍清到底是拗不过宋时归,但他也并非完全缴械投降,弯腰直接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了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