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不过杀了一只畜生而已,她做错了什么?
小猫围着她舔她的脸,她仰面躺在地上,感受着自己的生命随着断臂处的血液一点一点流逝,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,她伸出手,想去抓自己放在床上的手机。
但花背猫却并没有就此放过她。
它“喵呜——”一声,从断臂的地方推了她一把,刺骨的疼痛让徐薇安身体歪了过去,花背猫两爪尖利,就在她的后背疯狂地挠起来。
一条又一条,一道又一道,徐薇安的睡衣被挠得稀烂,花背猫满爪是血,不解地看着她的后背,似乎是在想,为什么她的皮还在。
徐薇安趴在地上,看不清她的表情,只能看出她一直在拼命爬向床边,想要用残存的左手拿到她的手机。小猫在她周围舔来舔去,她连扒开它们的力气都没有。
她挣扎了很久很久,血从她的断臂处大滩大滩地往下流,她抓住自己的手机,面容识别映照出她的脸,满脸血污,比校门口刷脸机敏锐无数倍的手机识别都认不出它的主人。
她用了很久才颤抖着打出密码,打开通讯录,在看到备注“妈妈”的时候,蜷曲着手指敲了下去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声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回荡,花背猫没有在她的后背挠出理想效果,不满地“喵呜”一声,纵身扑到了她的面前,在她仰起头的那一刻,一对锋利的爪子伸向了她的眼睛——
眼前世界陷入黑暗之际,徐薇安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她永远不知道,她的电话究竟有没有打出去。
随着墙壁上的投影跟着徐薇安一起沉入黑暗,同学们的呼吸也几乎停滞住了。
“之后的事就不用看了。”徐薇安关上投影,靠在墙壁边,她的脸色有些苍白,跟着他们一起回忆了一遍自己死前的事情,估计感觉不太美妙。
好在此刻她附在程洛洛的身体上,倒也不至于让人联想到死前的惨状。
言开霁从后面握住冯浩然的手,掐了掐他的掌心,有理有据地想,冯浩然待会儿站起来应该是个问题。
人与人之间确实是存在一些参差的,比如冯浩然现在靠在栏杆上,是因为需要一个栏杆整个承载他的体重,但谢潮生靠在栏杆上,应该就是单纯觉得这个造型比较好看。
谢潮生在他右手食指指关节上按了两下,毫无感情地抬起头,“之后呢?是它把你带到考研教室里面的?”
“是。”徐薇安靠在墙上,声音不复打开投影前的傲气,“因为我第一次就是把它带进那里去的,当时我负责整理考研教室,都考完了,里面没人,我就把它带进去,给它缝了块新皮。”
言开霁觉得冯浩然应该这辈子都不想再去考研教室了。
谢潮生又问:“它现在在哪?”
徐薇安有些疲惫道:“它死之后,我就把它扔到体育场后面那片工地了,这么久过去,早该烂了。”
早该烂了,理还真是这个理。
何初谦坐在旁边抖腿,言开霁撞了他一下,问徐薇安:“那你来找我们,是想要干什么?”
“碰碰运气,别的办法我也没有,我只知道,它一日不得往生,我就一日不得安生。”
“今天晚了,明天吧。”谢潮生抬手看了一眼时间,言开霁这才发现他手腕上还戴了块表。
依据他对这些东西的了解来看,这表绝对价值不菲。
但菲不菲也没什么用,这些都是现在最不重要的问题,重要的应该是,赶紧把那些猫狗送走,运气好的话,明天就能拥有一条正常的楼道了。
言开霁出门没拿手机,顺手拎起旁边何初谦耷拉着的手腕,看了一眼他的表,不到九点,离十一点关寝室门还有两个点。
谢潮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,目光在何初谦的手腕上定格了一瞬,连带着何初谦的脊背都立刻挺立了起来。
“想今晚去?”他问。
谢潮生这话一出,言开霁立刻有一种全场目光都到了自己身上的感觉。
虽然他平时很享受这种感觉,但不代表他这个时候也愿意成为主角,于是他笑嘻嘻把皮球踢给了大家,“你们觉得呢?”
宋雨至抬头望天,小琉一言不发,冯浩然和何初谦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后一起看看表,一起点头说:“不晚是吧,那都行。”
起来的时候何初谦嘶痛了一声,言开霁和冯浩然一左一右扶起他,听他小声说:“我能不去吗?”
言开霁同情地看着这个不光失去了一条腿,又失去了宝贵的爱情的男人,给他倒了杯水,让他好好休息。
他没去,他的爱情倒是跟着大伙去了,小琉看都没看他一眼,拿上手机就跟上了大部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