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子骤然被掀开，裴挽鹿看着对着他笑着的玩偶，心脏都跳停了一瞬。
娃娃的右眼被人挖掉了，可是娃娃还在对着他笑。
明明他把娃娃放在了客厅的，为什么娃娃还在这里。
裴挽鹿又忍不住想到交换线索的时候，顾舒衍说的，娃娃是人皮娃娃。
裴挽鹿手脚冰凉，白天那个男人那张刻在他记忆里的脸，不断在他脑海中，各种各样的，男人叫着他宝宝，说要把他做成娃娃。
所以是不是有人被做成了娃娃啊，是不是他被做成了娃娃啊。
想着这种可能，裴挽鹿那双眸子瞬间蓄满了水雾，那……会不会等他睡着以后，白天的那个人，又把他抓回去做娃娃。
想着就算再害怕也要忍着不去找裴晟，可是裴挽鹿现在只想去找裴晟。
“哥，我睡不着，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啊？”
裴挽鹿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，乖巧软乎，明显是听进去他白天说的话了，也没有自己直接开门就进来。
裴挽鹿有时候真的很乖，不聪明，你说他的时候他会不服气，可是就算当时有多不服气，他还是会改。
裴晟过去开门，“不可以，裴挽鹿，你都这么大了，自己睡。”
裴挽鹿抿着唇，少年的唇瓣很软，长而蜷曲的睫毛轻轻打着颤，看起来不安得很。
抱着软乎乎的枕头站在门口，精致的下巴陷在枕头里，愈加显得裴挽鹿脸小，看起来竟然比最精雕细琢的娃娃都还要精致几分。
“可是，昨天我就和你睡的。”
都睡一天了，多一天也无所谓啊。
裴挽鹿努力暗示裴晟。
裴挽鹿声音不大，但是咬字很清晰，说这话的时候，少年精致的面庞微微抬着，看向裴晟，又抿了抿唇，似乎在等裴晟的最终判决。
“哥，我把枕头都带过来的，放中间，我保证我不打扰你睡觉。”
就这样一个漂亮的小东西，偏生还喜欢撒娇，喜欢央着人。
裴晟冷厉的眉眼继续凝视着裴挽鹿，就在裴挽鹿以为裴晟会好好考虑考虑他的请求的时候，裴晟喉结滚动，落下了十分没有感情的三个字，“自己睡”
裴挽鹿还想说什么，裴晟隔壁，顾舒衍忽然打开了门。
顾舒衍露出点儿意外之色，“小乖不睡觉在裴总门口做什么？”
“你一个人睡不着？”顾舒衍猜了一句，“睡不着的话，要不和我一起睡？舒衍哥哥一个人也睡不着呢。”
听着顾舒衍的话，裴挽鹿抬眼看了一眼裴晟，那副抬眼看人的动作考量意味很明显，看起来好像有点儿心动。
裴晟摁了摁眉心，还是这么笨，被人抓了一回还笨。
顾舒衍那么明显的在诓他，裴挽鹿都听不出来。
也不知道怎么长的，笨死了。
“哥，那我……”
还不等裴挽鹿说完话，裴晟嫌弃地开口，“进去，按照你说的，把枕头放到中间。”
有了裴晟的话，裴挽鹿几乎想也不想就选择了裴晟，怕裴晟反悔一般，进了裴晟的房间，上/了/床，把枕头放在中间，甚至还主动把枕头往自己那边移了移，直给自己留了一小块睡觉的地方。
顾舒衍冷笑着讽刺，“裴总，你倒是亲弟弟都下得去手。”
裴晟垂着眉眼，眼尾带着几分凉薄，“不是亲弟弟。”
裴晟进门顺便把灯关了，只有一个小夜灯还在床头，橘色的灯映出裴挽鹿漂亮的小脸，乌黑的杏眼中跃然着点儿橘色，小脸贴着被子，看起来乖巧得不行。
小东西蜷成一团，像是被人施舍了一席睡觉之地的小乞丐。
就在裴晟靠近的时候，裴挽鹿忽然开口了，“哥，我感觉我好喜欢你啊。你怎么这么好。”
裴晟眼底掠过一丝暗光，空气没有因为少年这句话变得更加灼热，反而变得更加安静了。
裴晟掀开被子，声线一如既往地冷，“睡觉。”
说完就闭上了眼睛。
裴挽鹿却有些忍不住了，“哥，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？”
裴晟无情拒绝，“不可以，闭嘴，睡觉。”
裴挽鹿抱住被子，小嘴忍不住叭叭叭，“哥，你都不知道今天我有多害怕，但是我今天都没有哭过，真的，我只是想哭，但是我没有哭。”
像是在邀功一样，裴晟想，裴挽鹿要是是一只小猫，肯定现在就要蹭着他求他夸了。
笨蛋猫猫。
“你都不知道，我在小黑屋的时候有多害怕，还有人唱童谣。我今天晚上其实最开始没有想来找你睡觉的，但是我房间莫名出现了一个娃娃。就是顾舒衍说的像人皮娃娃的那个娃娃，童谣里面也说了要做人皮娃娃。”
“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娃娃，我才不敢自己睡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