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遥,你怎么哭了?”
司遥擦了擦眼泪,回答说:“花粉过敏。”
说完还打了个喷嚏,鼻子很痒,比他哮喘病发作还难受。
“谁送你花了?”云亓问。
“走近路,吸了点桂花粉。”
“你平常都不走那里的。”云亓伸手敲了敲司遥的脑袋,还把耳朵贴过来,“我听听看,里面有没有水声。”
这家伙在拐弯抹角地说他脑子进水?司遥懒得反驳,有气无力道:“是啊,我的确是脑子进水了。”
都不和他拌嘴了,司遥显然还是无法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。云亓叹了口气后,开始言归正传。
“我打听到了,今天是简洋的葬礼,学长要去送送他吗?”
提到简洋,司遥瞬间沉默了,那股悲伤再次在心底发酵。良久,他淡淡地说了一句“好”。
在西雅,年满十六岁就可以考取驾驶证。云亓的驾驶证刚领了一个星期,就载司遥上路了。
他的跑车是限量款的,价值不菲,宝蓝色的车身擦得锃亮。在阳光的照射下,很是璀璨夺目,回头率百分百。能拥有这样的车子,不是首富也是商业大亨。
司遥对云亓的第一印象,就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。因为他连鞋带都系不好。但没想到,他的家境居然这样优渥。
“车子不错。”
云亓倾身过去,给司遥系上安全带,“朋友的车子,借来开两天。”
司遥没兴趣刨根问底,只是简单哦了一声。
简洋的家庭其实挺困难的,母亲生病卧床多年,父亲又只是个Beta。在家具厂上班,每月工资5000西雅币,勉强够生活费。
送简洋上Alpha培训学校的钱,是跟亲戚东拼西凑的。全家人就指望他能够成为Alpha,出人头地。
简洋也很勤奋,各科成绩都是名列前茅。课后还会做些兼职,减轻家庭负担。
但老天还是辜负了他的努力,简洋没能成为Alpha。他没法面对自己,更无法和父母交代,最终选择了绝路。
因为是自杀,主要责任不在学校。所以只赔付了少额补偿金,还没云亓的一双球鞋贵。
葬礼很简单,来吊唁的亲友也没有多少。司遥忘记自己对花粉过敏,为简洋献上了一朵白菊花。“叔叔,请节哀。”
简父的眼皮子很肿,显然背地里哭了很久。司遥发现他比那天来寝室收拾遗物时,更加沧桑了。头发斑白,皱纹爬满了脸庞。双手长满了老茧,一看就是双辛勤劳动的手。
“谢谢。”
“简洋很优秀,是我们学校的骄傲。”
司遥边说眼泪边掉,有花粉过敏的原因,当然心里也不好受。他从衣服的里兜摸出一张信封来,交到简父的手里,“他申请的奖学金批下来了,班主任让我代为转交,叔叔收好。”
简父拿着信封,眼泪夺眶而出。
他引以为傲的儿子,被世俗偏见给害死了。
司遥实在受不住,提前离开了。他扶着街边的广告牌,咳得干呕起来,眼前被泪水模糊。
云亓递给他一瓶矿泉水,“你还好吧?”
司遥喝了半瓶水后,缓了过来。“没事,只是喉咙还有些痒。”
云亓当时没有戳破,其实知道学校发放奖学金的时间早就过了,那笔钱是司遥自己掏的。
“你把自己的生活费都用光了吧?”
司遥知道瞒不过云亓,索性老实交代,“用的是这些年攒的零花钱,没有多少。”
其实是他将近两年的生活费,大概十万西雅币。他马上毕业,并且不打算进修高等大学,很快就能挣钱,不至于饿死。
“阿遥,你已经尽力,别再责怪自己了。”
司遥时而软萌可爱,时而脾气暴躁,很像家里养的小猫。所以云亓很喜欢伸手揉揉他的头发。
“你没钱,我养你啊,反正你的饭量就跟小猫崽似的,我养得起。”
司遥靠着广告牌,抬头去看他,“我可不好养,每顿都要山珍海味。”
听起来似乎很挑食的样子,云亓粗略算了算自己的生活费。发现根本算不出来,他从来没因钱的事情烦恼过。而且他也不是挥金如土的败家子,卡里的钱总是花不完。
“养得起,大不了我把车卖了就是了。”
司遥挑眉,“哦?那不是你朋友的车子吗?”
糟糕,说漏嘴了。云亓尴尬地笑了笑,“好叭,我承认自己是富二代,快来傍大款。”
再有几天,司遥就是Alpha,不可能吃软饭。
“少给自己脸上贴金,我司遥从来不吃嗟来之食。”
人有傲骨是好事,同时这也是云亓所担心的。他问过姐姐,司遥的情况,分化成Alpha的可能性很大。但这种概率只占70%,他还是有可能是Omega或Beta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