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瑾逸有点为难,一直在前面开车的郑樊像是终于忍不住了,舔了舔唇瓣,犹豫着开口。
“您明天上午约了林总吃饭,下午约了周老板谈项目开发,还有……”
“还有什么?”
程瑾逸假装漫不经心,实则声音冷的快要掉下来冰碴了。
郑樊咽了下唾沫。
“……倒也,也不是很急,您要是有别的事,那我就,就先顶一阵呗。”
只要不是傻子,都能听出来他这话不情愿到就差磨牙了,只是程瑾逸揣着明白装糊涂,最重要的是不提加工资。
沈皖江都有点听不下去了。
“你要是实在忙,就去上班吧,我正好把时差倒回来。”
“没什么可忙的了,就差一点收尾工作。”
程瑾逸靠在椅背上,长久以来累计的疲惫逐渐被收进那双眼尾上调的丹凤眼里。
一直到车子停下,都没有再睁开。
程瑾逸第二天果然没有去上班,但是他很成功地把沈皖江的时差给倒回来了,从下车后的天亮折腾到天黑。
沈皖江好几次要睡着都被他重新“叫醒”了,嘴上舍不得说的比谁都好听,真折腾起来都不把他当人。
沈皖江对程瑾逸的这种行事风格堪称深恶痛绝,好在第二天的早饭是现成的。
“早。”
男人靠在厨房门上和他打招呼,沈皖江有种想冲他那张帅脸使劲儿拍一巴掌的冲动。
一步一趔趄地挪到洗手间之后,发现男人还在原地看着他,只能不情愿地说了个“早”,然后使劲儿把门关上,因为动作幅度太大,还把腰抻了一下。
得,雪上加霜。
程瑾逸只会做牛肉面,在国外的那几天,本来想给沈皖江表现一下,结果一不小心差点给自己吃吐了。
所以早餐什么的都是前一天在网上预定的,他就负责用自己不轻易显露的,比常人高出一大截的审美——摆个盘。
沈皖江洗漱的很快,也可能是饿了,毕竟一下午外加一夜都没怎么吃东西了。
看着盘子里有些焦的香肠和鸡蛋,都感觉格外有食欲。
然后他就发现,自己白期待了。
香肠外面起了一层酥皮,里面还是凉的,但这个还算能吃,惨的是那个煎蛋,沈皖江不过是用叉子扎了它一下,就得到了一盆质地很不怎么样的鸡蛋汤。
要不是家里的菜都是他买的,沈皖江估计就要当溏心蛋吃了。
程瑾逸就坐在他对面,看了看整个桌上唯二的主食被自己做成这样,也吃不下去了。
外卖的生煎包作为备选项被推到沈皖江面前。
少年夹起一个尝了一口,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。
“我今天不上班,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?”
程瑾逸火速把两盘阵亡的主食撤走,看着沈皖江问道。
少年往嘴里塞生煎包的动作一顿,柔软的指腹摩挲着叉子。
他想说在家睡觉来着,但是又不忍心让程瑾逸的满怀期待落空。
“去游乐场怎么样?”
沉吟了片刻,沈皖江给出了一个足以让程瑾逸惊掉下巴的答案。
他以为少年的愿望会是去看展或者逛逛景点什么的,结果没想到会是这个。
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,表情别扭地说道。
“行,那我给郑樊打个电话,让他带你去。”
“不是你陪我去吗?”
沈皖江有点急了,甚至连生煎包都不吃了。
“我……我还有工作要忙……”
“不会是不敢去吧……”
沈皖江用叉子尖那头在吃不下的生煎包上戳洞,一个生煎包很快就被他扎得千疮百孔了。
没一会儿功夫,他面前仅剩的包子都没有幸免于难,程瑾逸抬头看了他一眼,伸手把两人面前的包子调换了一下位置。
结果沈皖江却不扎了,他把叉子放下,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边上,程瑾逸以为他是生气自己不去,其实沈皖江是后悔了。
“你要是太累的话,就在家休息一天吧,正好可以调整一下,明天再上班。”
说这话时,沈皖江刚喝完了杯里的牛奶,打算一会儿去补个觉。
程瑾逸看见的却是他生气了。
于是刚看见沈皖江有准备离开的迹象,他就吐出了两个字。
“我去。”
沈皖江一愣,重新坐回到椅子上。
“现在去换衣服,二十分钟之后出发,怎么样?”
怎么样,不怎么样!
沈皖江无语问苍天,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,还花钱雇人给自己填土的感觉。
程瑾逸却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巾,一下下地擦拭着手指。
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情愿的是沈皖江一样。
少年彻底没办法了,回房间关上门,哭丧着一张脸给自己找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