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蝉(19)

黑夜中,犹如薄纱般的云雾遮住月亮。

傅余晚:“你不回家?”

言意之下是跟着我干吗。

道路相反,但有意送他回家的陆言辞道:“顺路。”

“信你个鬼。”

又是一阵笑。

顺利到家后,傅余晚刚插上钥匙就听见身后人说:“请我进去坐坐?”

傅余晚心说你坐个屁老子门都没开,等门开了他又霸着门,看着陆言辞倜傥道:“不回你的舒适大狗窝,来我的小窝坐甚?”

陆言辞扬唇:“狗窝待腻了,想看看猫窝是什么样的。”

傅.猫.余晚:“我没可精力陪你看。”

陆.狗.言辞:“我有精力不用你陪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也不是执意要赶客,推开大门走到玄关脱鞋,陆言辞却问:“不关门?”

傅余晚穿好猫头棉拖转头反问:“你不是要进来坐?”

陆言辞回问:“你不是不愿意?”

傅余晚盯着他看了会,“算了,你滚吧。”他正打算关门,陆言辞抬手抵住,“小弟弟,说话不算话是要烂舌头的。”

“我只听说过说谎话烂舌头的。”傅余晚没有再阻拦,从鞋柜拿出双黑狗头鞋扔在地上,走进厨房烧热水,陆言辞一句“是吗,可能我记错了”,背手关上门,趿着拖鞋跟到厨房。

环视一周,发现这个房子说小也不小,偏简约风格,基本都是浅色系,“一楼是客厅和厨房,还有间储物室,二楼是三间卧室和一间客房。”傅余晚看了他一眼说,“客房大多时候没人住,空着很久了,跟摆设差不多;我,傅祎浅各一间,傅谷夫妻俩一间。”

“傅谷你爸?”陆言辞望着他洗苹果的手,慵懒地靠在门边。

傅余晚冷哼否认:“不是,我没有爸。”

这个反应倒让陆言辞很意外,他从傅祎浅口中得知她弟和她爸关系很差,但没想到会差到翻脸不认爹,他这个时候自觉地绕开话题:“你一个人在家怎么样?”

傅余晚把苹果摆开在盘碟,甩甩手上的水从冰箱拿出一串晶莹饱满的葡萄,放入水池冲洗:“夫妻俩工作忙,少数时间在家,上学期间我很少跟他们碰面,周末碰面也是他们单方面跟我说话,我只要在恰当的时候应一声就行。”他垂着眸,眼底是不可诉说的情绪,“傅祎浅住校,周末回,但也常常从学校溜回家给我做晚饭,她高三之后时间那么紧,我也就不麻烦她,自己学做饭。”

他忽然想到傅祎浅啰哩啰嗦的样子,道:“这人还是隔三差五就往家跑,也不怕学业无成。”

陆言辞沉默了一会:“难怪她总有几段时间上自习迟到……”傅余晚冷冷地剜了他一眼,他连忙解释:“我不是要举报她的意思。”

“谅你也不敢。”

陆言辞接着问:“那……你之前是一个人吗?”

傅余晚满不在乎地掏家底,可能是难得有人在认真听他的倾诉,“嗯,算是,如果傅祎浅不在的话。”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哗哗直流的自来水,带着冰凉冲进指缝,“说的好听,叫什么一家四口幸福生活,我都听笑了。”

“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们的家庭那么安逸。”

……

他这神情——是在伤心?

看着莫名有些心疼,但陆言辞又想不到说些什么好,只能静静地听他讲。

“哧,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。”傅余晚自嘲地笑,头顶的灯光打下沉甸甸的阴影遮住半张脸,他启唇道:

“我啊,亲妈死了,哥哥走了,整天背着骂名被邻居指指点点,哪次都是被戳着脊梁骨说话。”

“因为这个病症我尽量远离人群,渐渐成为同学口中的孤僻冰山,除了宋决以外谁又愿意接近我……”

虫鸣肆意叫嚣,夜风带着凉意呼呼挤进窗缝里,吹起他的碎发,吹起他不堪回首的过往。

枝叶摇曳的残影投在草地上,蛐蛐在其中跳跃,呼啸而过,卷起落叶的风似在鸣哀,枯叶停落在窗边,躺着小块黑影。

傅余晚放在身侧的指尖还在滴水,他对上陆言辞悲悯的眼睛,扯扯嘴角:“愿意的,我忘了;接近的,我害惨了,你说是不是很好笑?”

双目刺疼,眼前朦胧,睫毛上的水珠轻轻一颤就能掉下,但他偏不,狠狠揉了揉眼,红着眶继续说:“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同情,只是说说而已,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,那没什么卵用,不能改变什么——包括傅祎浅,也包括你。”

陆言辞像是被戳中了心脏。

他端过水果,掠过他径直走到茶几桌旁放下,“以后别用那种眼神看我,很不舒服,过来坐吧。”语气极其平静。

如果没有掉眼泪的话,就像是普通人平时随口说的家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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