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!!滚啊!!”
傅余晚刷的起身说,“我去厕所一趟。”不等贺期远说什么,他狼狈的逃离包间,跌跌撞撞冲到厕所,都快把晚饭全吐出来了。
没办法,只要脑子一冷静下来,就全是那混蛋的脸。
打开水龙头,哗啦哗啦的冷水往脸上冲洗,衣服前襟打湿大半还是没能把那张脸“冲”掉。
他又接着跑进一个隔间反锁,腿不受控制的发软,渐渐无力,身体滑落跌坐贴着门板。
“难怪江闻语栽在你身上,你长得确实不赖,我也不亏。”
“比起肉体的伤害,我更喜欢蹂-躏别人的精神。”
“……蹂-躏别人的精神。”
脑海里的声音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,挥之不去且永远都在。
傅余晚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白,头发被抓得凌乱,掌骨突出的手背还有自己指甲划得几行红痕,触目惊心。
“闻哥……”
慌乱之中,江闻语温柔秀气的脸清晰浮现,越过他,身后似乎还能看见一个人——
如果说江闻语的微笑是春日的和风,温暖舒心,那后面那个男生笑容灿烂的脸,就是夏日的骄阳,撞散阴暗寒冷,紧紧拥抱自己。
陆言辞。
嘀嗒。
嘀嗒。
泪水低落在地的声音,在无人空旷的空间异常突出。
“还以为自己忘的掉……”
傅余晚抱着双膝,冰凉的水珠如断线珠子一颗一颗滴落在地。
“为什么,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起……”
说起来,这是傅余晚出事以来第一次醉的稀巴烂。
酒精作祟吧。
视线已经模糊,傅余晚双眼浸湿,眼尾通红,嘴里还是念念有词:“闻哥,要是当初听你的话不翘课,就不会被拖进巷子,不会……”
门外响起脚步声,傅余晚捂住嘴无声的抽泣。
闻哥,对不起。
陆言辞……
对不起。
手机来电铃声已经不知打破过多少这种场景了。
“学神,你还在厕所?”
傅余晚尽量不让他们听出异常,学平常的语气:“嗯,要回去了吗?”
“呃……我们大家已经在饭馆门口了,你——”
“知道了,这就过去。”
贺期远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发愣,道:“我还没说完呢。”
“陆校霸已经去了,他们指不定已经见过了,你说有什么用?”伊晴晴抱着陈婉的细腰说。
傅余晚慢慢站起身,双腿还在打颤,不知不觉已经蹲了有快半小时了,神经都给压麻痹了。
咔哒。
傅余晚没站稳,脚突然软下来,撞进某个人怀里。
淡雅的青草香与厕所刺鼻的消毒水格格不入。
“十六乖,不哭了。”
傅余晚下意识说:“我没哭。”
脸上的泪痕虽然被傅余晚用袖子抹掉了,但红红的眼眶是骗不了人的。
陆言辞都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还在倔什么,紧紧搂住他的腰,但还是顺着他:“好,没哭,是我看错了。”
他刚到饭馆时就碰上出来的贺期远他们,得知傅余晚可能喝醉了并问清在哪后,一刻也不敢停歇,所以进来时,傅余晚嘀咕的话他听了七七八八,原本还在为他撩妹子的事情生气,但现在看来,真是浇灭的干干净净。
“谁欺负你?”
傅余晚抬头看他,“嗯?”
陆言辞严肃地说:“你刚才说谁把你拖进巷子里?”
酒精作祟,傅余晚眼前还是一片模糊,竟然将陆言辞看成了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江闻语,道:“我知道你在怪我,但……能别说了吗?我难受,闻哥。”
闻哥。
江闻语。
陆言辞全身的血仿佛,在这个名字说出的一瞬间凝固,心跳都差点停了。
傅余晚这是……在向那个江闻语示弱?
他感觉自己连呼吸很痛。
不甘心。
真的好不甘心。
“傅余晚。”
陆言辞漆黑的眸子在碎发之下的阴影中,散发的戾气越发瘆人。
但很快,那些愤怒,不甘,嫉妒……更多难以启齿的情绪,在怕吓到怀里的人这个念头出来时收起。
他额头抵着傅余晚的,轻声道:“你说,我是谁?”
傅余晚开口:“闻……”
陆言辞压抑自己,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下,说:“你看清楚,仔细辨认,再说一遍我是谁?”
傅余晚后退又被他圈回来,只好认真看面前这张光影模糊的脸,在江闻语和陆言辞这两个名字徘徊,最后傻乎乎地试探着说:“陆言辞?”
“乖,我在。”
陆言辞满意的吻了吻他额头,背起基本无法自行走路的傅余晚,觉得他现在醉了肯定没看清才认错了人,心里总算踏实很多。
“我们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