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希好像听见了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在开口说话,音色都是颤抖着的,恐惧着的,一点都不像他本人。
“他就在上面,你自己去印证不就好了?”
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没有再说话了,定定地看着尤隐,眼底的雾气越来越重。
尤隐故意碰了碰自己的脖子,“这事不能全怪我身上哦?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。Alpha总归是要和Omega一起的,只是不知道小路为什么突然沉迷于你一个寡淡无味的Beta,不过......今晚他好像终于想通了一点。”
池希嘲讽的笑了一声,眼神前所未有的阴沉,扬手就甩了尤隐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“你确实肮脏恶臭得像一只苍蝇!”
尤隐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池希,最后竟是笑了出来。
今晚他才是赢家,对比他即将得到的胜利品,今天这个巴掌简直是不痛不痒。
池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完那剩下的十三级台阶,只知道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路知涵的门前了,他不知道自己站了不知道多久。
屋子里高度浓郁的两种信息素混合杂糅着,顺着门缝流淌出来,顺着他的小腿往上钻进了他的鼻腔,而他,突然不敢敲响这扇门了......
那个带着路知涵信息素的标记已经告诉了他太多,就算是敲响这扇门后又会有多少改变呢?尤隐或许是在黑白颠倒地阐述,但是路知涵那个标记确实铁证如山,他怎么都解释不清的。
“咚咚咚......”
沉闷的敲门声响起,打破深夜的沉寂。
池希机械地敲了很久,里面没有任何回应,敲到最后他的怒火又上来了,直接用拳头开始砸门,用着像要把门捶烂一样的力度和声音。
他太生气了,脑子被失望与愤怒所占据,完全忘了自己的带出门的钥匙上有属于这扇门的一枚。
诡异的是这么大动静,这层楼其他寝室一盏灯都没亮,更别说是有人出门抱怨了。
“路知涵!滚出来!”
池希大喊,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他发怒的声音。
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,不一会,门开了,穿着同款睡衣的路知涵从漆黑的寝室里挤了出来,蓬乱的头发,充.血的脸上满是泪痕。
光裸的脖子上有不少尤隐的“杰作”。
“哥哥......你怎么来了......”
池希听见他那颤抖的音色缓缓地闭上了眼睛,他从未想过这样狗血的戏码会发生在自己身上,还发生得这么突然。
要不是他今天突然造访,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件令人寒心恶心的事情?
“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?”池希木木地问。
意料之中的肯定回答,迟缓,带着点哭腔,难道路知涵又想装可怜躲过这一劫吗?!
池希再也绷不住了,愤怒地开口:“你的易感期才过去三天,我就三天没有见你......你让我看见这样的画面?不,或许我今天撞见的这一次,甚至不是第一次?”
路知涵想要扑上来抱住他的哥哥,却被他凶恶的眼神定在原地,晶莹的眼泪滔滔不绝地滚落下来,却唤不起眼前人一丁点的怜爱之情。
“不,哥,我没有,不是你想的那样的!”
“那是怎样的?他深夜顶着一脖子的吻痕和你的信息素从你房间里出来,你说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?!”
路知涵弱着声音开口,“我没有......主动和他发生不正当的行为,是他......”
多么苍白无力的解释啊,连他自己都编不下去。
“是他主动把后脖颈送到你嘴里!捏着你的牙关咬的吗?!!”
路知涵无法辩驳这一点,只能可怜巴巴地落泪,“哥......听我解释......”
池希目眦尽裂,几欲疯狂,“你解释!现在就解释!”
“我没有永久标记他,我......我......他往我的杯子放了奇怪的药,还故意发散发情的信息素......我,我像变了一个人一样,哥......我,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......哥,对不起......我没有防住......哥,对不起对不起......”
信息素......
池希发自内心的感到寒冷与绝望。
这仅存于Alpha和Omega之间的东西简直是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,一直横亘在他们的感情中间,今天就狠狠地轰了他一炮。
尤隐一次不成功难保他会有下一次,要是真的被永久标记了该怎么办?就算解决了他,惦记路知涵的Omega可不在少数,自己不可能像带随身物品一样一直把路知涵带在身边。
太难了。
真的太难了。
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前面要翻过的山太多了,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提心吊胆过日子的人。
路知涵,要不我们分手吧?
分手的话已经在肚子打好了草稿,但池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,他此刻很想一个人静一静,如果说了分手的话,路知涵不会放他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