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一瞧见不干净的东西，他不得掐死自己。
……
二楼。
风难萧坐在主位上，整个身子裹藏在黑暗里，冷眼凝视着跪在地上的风息。
“风息，你跟随本将军多久了？”
“十年。”
风息脱口而出，他一直都记在心上。
他追随风难萧整整十年。
“风息，是你自己说，还是本将军替你说。”风难萧一而再，再而三的给风息机会，如若风息还是不愿把握，就不能怪他无情。
斩断十年之情，犹如断根之痛。
再不舍，风难萧也不允许身边出现叛徒。
风息吞咽一口气，拽紧地拳头徒然松开，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瘫软下来，“主子，卑职与黑面是在一个月前碰见的。”
风息与黑面是巧遇。
他对黑面的能力非常欣赏，想劝说黑面跟随主子一起。
“风息，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，这次，我就当你说的话是个屁，不跟你计较，若是再有下次，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。”
黑面冷言拒绝，甚至还对他放狠话。
“黑面，谁对谁手下留情还说不定呢。”
风息不在意的笑笑，他知晓黑面的武功不错，在杀手榜排行第八，但他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。
……
风息将他与黑面的交集都告知了风难萧。
“主子，属下没有半分背叛你的心思，与黑面有争执，都是他出尔反尔。”
风息是个藏不住事的人。
面对风难萧，他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。
“风息，整整十年，你在黑面手上吃过的亏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，你不仅不谨记在心，还与他有牵扯，你将本将军的生死置于何地？
当初若不是醉无闻出手相救，你觉得你还有脸在这指控黑面出尔反尔？
不从自身寻找问题，一味地将错误强加在别人身上，这就是你跟随本将军十年领悟到的道理？”
风难萧鲜少生气，风息这般所为，实在是令他失望至极。
“属下……”风息低下头，他没有办法。
黑面以他家人的性命为代价，他没有办法不妥协。
“主子，属下父母的命都在黑面手上，属下不得不同黑面阳奉阴违，但属下敢保证，属下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主子的事。”
父母？
风息的父母。
风难萧闭上眼，风息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养父母已经死了，还是他亲手埋葬。
他没料到黑面竟然用逝者的命要挟风息。
以风息的智商，他根本斗不过黑面。
否则，这些年他也不会让风息远离杀手榜，只做他的贴身侍卫。
他以为自己能很好地将他们都保护好，没想到，到头来，他什么都没做成。
风息如此，黑面如此。
他们都因为他，变成了如今的模样。
“风息，你的养父母早在本将军离开雪月王朝时就病死了。”风难萧将此事告知了风息，看着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，“是本将军亲自埋葬的。”
他一直没有告诉风息，是他答应过他们，等他重新回雪月王朝之日，再告知风息。
只是，意外和变故，让他没有办法再隐瞒。
“主子，你在诓属下，属下明明看见了他们被黑面带走了，怎么可能死了呢。”
风息凄苦一笑，他心底已经接受了他们死去的事实，只是，嘴上还在逞强。
风难萧不再多言。
他已经得到了答案。
黑面知晓风息不会下毒，便借机与风息纠缠，甚至，与风息定下每隔七日便进行一次比斗为由，将无色无味的药粉涂抹在风息身上。
能利用人心的杀手，防不胜防。
风难萧很头疼。
风难萧起身，抬步准备离开，衣角突然被抓住，低头瞧了一眼抓住他衣角的手。
“主子，属下恳请你再给属下一次机会。属下可以去暗影卫，一直躲藏在黑暗里，成为主子手中的一把刀，也不想离开主子。”
风息现在除了留在风难萧身边，别无去处。
他成了无家可归的人。
“自领五十鞭笞，能活着就去查黑面接近景和帝的目的，以及雁南归到底被谁所伤。”
风难萧最后再给风息一次机会。
五十鞭笞。
是生是死，皆看风息的造化。
“多谢主子成全。”
风难萧大步离开昏暗的屋子，走出去的刹那，外面的光洒在他的身上，回头瞧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风息，一言不发的离开。
光趴在门坎上，不再进去半步。
宛如他们之间的关系，泾渭分明。
风息生于黑暗，终究还是会归于黑暗。
收捻好心情，风息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，死死地拽紧门框，似用尽全身力气般，将那扇敞亮的门关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