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和帝想起自己膝下的几子,就颇为头疼,特别是雁南归。
雁南归那点小心思,他岂会不知。
风难萧狩猎时遭遇追杀,他一眼就看穿是谁在作祟。
若是如此轻易了断,他担心雁南归会陷入疯狂,滥杀无辜。
解决雁南归容易,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,反而会破坏他们之间相互制衡的平衡。
景和帝不想看见兄弟相争导致的腥风血雨,唯有在此之前,他遏制住最坏的结果。
“今年殿试,你若夺取状元,朕特许你进入镇抚司,另外,一日三餐不必送了,朕准许风难萧暂住太傅府,直至身体痊愈为止。”景和帝懒散的站起身,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衫上的折痕,淡然的提笔,“都出来吧。”
话音刚落,旁侧的殿门裂开一道缝,两道身影悉数从缝里钻了出来,站在醉无闻左右两侧。
“儿臣见过父皇。”
“圣上。”
两道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,醉无闻垂眸,遏制住心头想暴揍雁南归的冲动,不动声色地朝风难萧挨了过去。
“老九,这件事就由镇抚司全权负责,需要你时,你从旁协助即可,不得滥用职权,更不能以身份欺压人。”景和帝抬眸,深邃的目光扫过雁南归的脸,淡然的落到宣纸上,不急不缓地开口。
雁南归不甘心的握紧拳头,可天子之命不可违,心怀不甘的开口:“儿臣明白。”
“你退下吧。”
“是。”
雁南归走后,大殿内只剩他们三人。
风难萧自进入大殿后开口说了一句,便再未开口。
醉无闻更是找不到开口的理由。
他心里却是在盘算景和帝的目的,单独留下他们又不开口,意欲何为?
良久,景和帝才落笔,悠悠开口道:“风难萧,朕特许你暂住太傅府,直至伤势痊愈,你可有异议?”
“没有。”
如今,他是寄人篱下的棋子,任由摆布。
只是,景和帝将他安置在太傅府,当真是为了让他养伤?他不信。
“你们也退下吧。”景和帝疲倦的揉着眉心,抬手挥了挥,示意他们赶紧离开。
“草民告退。”
醉无闻恭敬地行礼,向后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大殿。
风难萧默然的点了点头,不卑不亢的转身走了出去。
瞧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大殿内,景和帝那张温和的脸上露出渗人的笑意,只是,闪瞬即逝,仿佛不曾存在过。
……
两人相继无言,并肩走出巍峨的皇宫。
醉无闻心中一直在揣测景和帝的用意,偏偏无迹可循。
深思无果,醉无闻率先打破沉默,“诶,风难萧,你觉得皇上是什么意思?”
“不知。”
风难萧神色微闪,迈开的步伐突然加快了几分,醉无闻见状,努了努嘴,紧跟着加快脚步,跟上风难萧的步伐,“风难萧,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吗?没有就直接跟我回府如何?”
“醉无闻,圣旨未下,口说无凭。”
他现在的每一步都必须三思。
纵使今日景和帝宣布让他暂住太傅府,但圣旨未出,他不能贸然前去,否则,不仅他会受制于景和帝,整个太傅府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。
太傅府如今风头无两,谁都盼着太傅府落入众矢之的。
他不能成为这颗棋子。
闻言,醉无闻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门,他差点犯了大忌。
“还是你想的周到。”
醉无闻悻悻一笑,如果风难萧顺着他回应,随同他一起回到太傅府,他敢打赌,不出一个时辰,整个京城都会传遍太傅府私通敌国质子的消息。
“无闻。”一道声音突然打破他们之间的氛围,醉无闻听见雁南归的叫唤,下意识的抓住风难萧的衣袖。
风难萧眉头微皱,将自己的衣袖从醉无闻手中抽离,沉默不语的抬步离开。
“诶,你,”醉无闻抬步准备追上风难萧的步伐,偏偏碍事的人窜的一下,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面色一沉,向后退了几步,恭敬地行礼,“草民见过九王爷,九王爷安好。”
“无闻,你怎么对本王这么生疏了?”
雁南归瞧见醉无闻淡漠的脸色,盘旋在心中的不解愈发的深沉。
狩猎那晚,醉无闻对他也是这般生疏,他原以为是受到惊吓导致,可今日一见,醉无闻看向他的眼中,非常的疏离。
“九王爷说笑了,你是尊贵的王爷,草民只是未入仕的平民,不管是身份还是其他,都有云泥之别。九王爷若是无事,草民就先行离开了。”
醉无闻不愿与雁南归多接触,他怕自己会压抑不住心底的怒气,坏了大事。
侧身越过挡在他身前的雁南归,醉无闻迅速的朝着太傅府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