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传来交流声,云溯起身赶去迎接。
“纪舒阿姨,您好。”
纪舒下意识抬高手提包挡在身前,她眯眼仔细瞧着,不可思议道:“云溯?你,你怎么在这儿?”
“说来话长,”云溯后拉座椅礼貌道,“阿姨,您先坐。”
纪舒一脸疑虑入座,见云溯入座对面后她才后知后觉讲道:“等一下,是你找我?”
“对,纪舒阿姨。”
纪舒变得警惕起,她身体向前倾斜,问道: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,你对她又了解多少?”
纪舒口中的“她”,明显是北敏。
言语出口后,纪舒才意识到其中的不妥。
第一个问题有些幼稚。
云溯是位舰长,她想得到什么信息,不都是手到拈来?
“阿姨,如果您觉得有所冒犯,我先在这里到说声抱歉,实在对不起…”
“…没事,”纪舒一时间无法接受如此身份的人同自己致歉,她摆摆手,别过脸去看向窗外道,“就是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…是有什么情况需要调查吗?你也知道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,什么奥尔德还活着,我全当是胡话。”
“奥尔德还活着?”
“就是些胡话,和她平日说的那些疯话没有任何区别……”
云溯留意记下这一点。
北敏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同常人,是一种不正常的痴狂崇拜。
可是除去话语中宗教相关的事情,她确实只是在前言不搭后语的罗列事实。
“纪舒阿姨,我来是为了北极光。”
“为了我们家光?”先前的疑虑转为焦急,纪舒问道:“是不是因为,她是犯人影响光的工作了,云溯,阿姨向你保证啊,光是个好孩子,你应该也能感觉到吧,她……”
“不不不,纪舒阿姨你误会了,”云溯摆手打断道,“不是那些事情,是因为,北极光的一些心理问题。”
在确定纪舒准备好接受后,云溯开始讲述起寄生虫相关的事情。
纪舒安静听着,没有任何发问,表情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,没有过多情感起伏。
“就是这些,纪舒阿姨。有关北敏的事情,您了解的一定比我多些。旧地球的事情,您可以讲些吗?”
“你说的那些,我都清楚,”纪舒打开手提包,从中取出一张缺角的照片,“北极光是我的女儿,我怎么可能不了解她。”
照片传递至云溯手内。
那是在一处避难所拍摄的照片,画面中的北极光不过八九岁的模样,脸上的笑容并非出自真心。
那是一种勉强的、逼迫的笑容。
“你能想到吗?曾经的光啊,一点都不爱笑,出生时也是,哭声可大了……”
纪舒把自己说笑了,说是笑,眼角却流出一滴泪水。
她坐直身体擦去眼泪,一手落在照片上介绍道:“这是她小时候送我的生日礼物,她说,‘妈妈,这个世界太危险了,前几天又有小朋友被坏人抓走了,这是姑姑给我拍的照片,姑姑一张,妈妈一张。姑姑说让我笑笑,说笑着才会有人喜欢。’”
纪舒顿了顿,控制自己发颤的声音接着道:“后来我才知道,她把手中的那张照片献给奥尔德了,恶心。”
“您是,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加入了明晶组织吗?”
“不,如果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了她加入了那杀千刀的,抱歉云溯,原谅我的失礼……”
“没关系的纪舒阿姨,”云溯送过一杯水,手中攥有东西时,也会让人觉得有所依靠,“您继续。”
“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加入了明晶组织,我们绝不会让她靠近北极光。云溯,你可知道,整场闹剧中,光是最受伤的那位。”
“最受伤的?”
云溯未能理解这句话的重量,北极星已被剐去左眼,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?
“你应该知道,光的身体不会留下疤痕吧,哈…”纪舒的双目变得模糊,她攥紧水杯,低着头小声抽泣起。
“纪舒阿姨,如果您觉得……”
“不,云溯,你让我把话说完。我需要讲出那些……”
旧地球,各自占山为王的时期。
大多的流亡难民渴求一处庇护所,但现实是,向纪舒这样的普通人,在哪里都是鱼肉。
物资紧缺的日子,她会和北城瑞一起走出大集体,前往危险重重的战场废墟寻找搜寻物资。
子弹激光再怎样的致命,也比异形浊气可亲些,至少前者是没有痛苦的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