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后再说。”司空衍敷衍着,她心里不禁在疑惑,这到哪里都架不住催婚催生,真是头疼。小慕云不依不饶地问道:“以后是哪一天?明天,后天,大后天。”
面对小朋友的喋喋不休,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话题岔开。
司空衍问道:“这花你哪里来的?”
“你也觉得我很有眼光是吗?”小慕云自恋地笑了笑。
“嗯,是啊!我觉得小慕云最厉害了,能采好看的花。”
“荣安姨母,我在荣安姨母院子里采的,我还有一朵要送给曦瑶表姐。”
荣安姨母,即荣安长公主。
......
“咣当。”
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让前来敲门的灵州郡主吓了一跳,她刚踏进院子,而房间的门被打开,一个身材颀长,白袍金冠男子走了出来。
灵州郡主脱口而出道:“帝......御......”
灵州郡主此刻脑子快过嘴巴,最后一个梗在她喉咙的一个字,她急忙捂住嘴巴,硬生生把那到了嗓子眼的字咽了回去。她深吸一口气,以后不许再犯这种低级错误。
她看着那身形那仪态,乍然相逢,死去的记忆突然活过来,大脑差点被烧干,这才一时之间乱了方寸,胡乱喊人,险些酿成大祸。
再想起那个名字,她心里默默地感慨一声。
原来故人已逝多年。
她们都不在年轻,在书院发生的一幕幕,好似都是昨日一般。行侠仗义,醉梦江湖,快意人生,血火交织,爱恨情仇,同窗相残,刀剑相向......
她定定神,慢慢地将这些记忆牢牢压在心里某处。
她收回思绪,她大概可以猜到这人应该是帝疏风。他是帝御极的儿子,至于帝御极,这个给予她皇姐十足难堪的男人。
她不由地想起,帝御极给予皇姐的羞辱。
她听皇姐的侍女春来说,帝御极将刚出生的司空衍带走,带到了那座几十丈高的通天塔,威胁皇姐跟他再生一个孩子,否则要将司空衍从上面扔下去,还要爆出皇姐婚前失身的丑事,要将皇姐的脸颜面无存。
帝御极最后满脸是血,全身经脉寸断,他不甘地倒在地上,他匍匐着爬到皇姐脚下,他的手拉着皇姐的裙摆,乞求皇姐救救他,他不可置信地看着,看着......直到他死,他死,皇姐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。
这种人渣死了,真是解气,真是太解气了。
帝疏风抬眼就见到灵州郡主脸色不悦,他刚才一直想着慕灵谙跟自己说的话。他本来没有发现灵州郡主会突然出现,听到她喊出爹爹的名字,他这才注意到她。
他记得他跟她压根就几面之缘,而对方却能遥遥一望,通过一个侧脸,就喊出爹爹的名字。
所以,自己和爹爹很像。
难道灵州郡主知道爹爹的死因。也是,她和他爹曾是书院弟子,是她的师兄。他快步走到灵州郡主面前,他问道:“灵州郡主,你是不是知道我爹爹的事情?”
“帝御极?”灵州郡主收回思绪,她本就在细数着帝御极曾经的罪状,简直罄竹难书,一条一条让人发指。而帝疏风一头就撞进来,这不是给她机会,那真是找骂的。
可她第二眼见帝疏风一身人模狗样,又从皇姐房间里出来,这意义非凡。在楚京能随时随地进皇姐房间,从来都不避讳,也就司空衍一人。
一想到明日是议和,她不想多生枝节。
因此,话到嘴边的脏话,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。
她心里还是有气,她抬眸冷冷地撇他一眼,语气不善地下逐客令道:“帝疏风,衍儿回来了,还不快滚出去。”
帝疏风不动。
灵州郡主脸色微沉,语气更加不屑地说道:“怎么?帝疏风,你没听到本郡主的话。赶紧滚出去,别蹬鼻子上脸!”
司空衍,司空衍,又是她。她怎么不去死?
帝疏风一想到刚才房间里的话,他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心头,所有人都向着她,向着她。
凭什么,凭什么她就可以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,他和她长着相似的脸。她就是众人追捧的荣安郡王,而他就是人人厌恶的梅花内卫统领。
而他自己的爹是谁?
是当朝驸马,更是白鹭书院的大师兄,帝家,帝家是曾经的一枝独秀,什么并称四大世家,司空家,乔家,萧家,这三家敢在十多年前的帝家撒野吗?
而如今帝家被灭,他的日子更加不好过。
而那罪魁祸首还能逍遥法外,凭借灭了帝家满门,还能平步青云,荣耀加身。他面色抽筋,额头青筋暴起,他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说。